那一刻他特想摔门走人。
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选择不让许尽欢发现的方式退了出来。
经过垃圾桶,两份馄饨就这么丢了进去。
他来到医院的楼梯间,点了根烟。
手机震了一下,掏出来,是祁雯清打来的电话。
问的还得婚礼的事。
“你自己决定就行。”
这态度以前看来是宠溺,现在看来就是甩手掌柜。
祁雯清忍不住打趣,“周肇南,你要是不想结婚就直说。我也不是没人要。”
直说?
说了又有什么意义。
他三十了,就算不想结,家里也催得紧了。
前段时间回家看爷爷奶奶,老两口又嚷嚷着要抱重孙子了。
不娶祁雯清,难道下一个就能入他的眼了吗?
不可能的。
周肇南跟祁雯清结婚就是为了继续风流,祁雯清是他应付长辈的重要工具,这个婚他必须结。
“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宾客名单有变动,我有个港城的客户想来参加婚礼,问问你的意见。”
“谁?”
“向奂东”
周肇南眉心拧了一下,“请他干嘛?”
向家在港城那边有黑白通吃,向家是在港城那个混乱的年代发起来的家。
这几年,向家有朝政治这边发展的倾向,明面上还跟周部长有过几次接触。
但私下里周部长嘱咐过,少跟向家人来往。
那头的祁雯清掸了掸烟灰。
“之前跟他谈过一笔生意,他自己找的我,说要讨杯喜酒喝。他什么背景我也知道,家里内斗的厉害,估计是想转战京城,先来讨好你。”
周肇南很清楚,他的婚礼会变成一个无比热闹的名利场,来参加他婚礼的无非都是为了交际的。
周肇南猛吸了口烟,“我要是不同意,你那边能把他拒了吗?”
“有点难,但也不是不行,顶多得罪一下向奂东这个人呗。”
祁雯清说这话意思很明显了,周肇南沉思了一会儿,“请,以我的名义给向家发张请帖。”
“你的意思是——”
“把他大哥二哥全请过来。”
—
这头,许尽欢和沈辽通电话。
沈辽听着许尽欢的哭声,很是心疼。
“尽欢,用不用我过去看你?”
许尽欢说不用,她知道沈辽来一次挺麻烦的,要跟导师请假,要跟团队协商,还要跟侯元青解释。
她虽然备受打击,心里也的确想见到沈辽,可面上她必须得做一个懂事的人。
从小受的教育告诉她。
听话懂事的孩子才有糖吃。
“我就是不知道该跟谁说,能听到你的声音就行了。”
沈辽叹了口气,“我还是回去看看你吧,你这样我不放心。”
“真的不用!”许尽欢擦擦眼泪,吸了吸鼻子,抑制住自己的哭腔,“你那边也很忙,对吧?”
“嗯。有两个模型要做,但不是不可以去看你,就是时间紧迫了点儿。”
“这样啊。”许尽欢勉强地笑,“那就算了吧,你好好学习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尽欢,你的腿一定会没事的。你最好去京城的大医院看看,只要好好治疗,你一定还能重新回到舞台的。”
许尽欢心里又是一凉,“嗯......”
顿了顿,沈辽抱歉地说,“我还要有课,我得挂了。”
“好,你去上课吧。”
沈辽大概也过意不去,“你要是有什么事就给我发信息,我看到一定会回你的。”
“嗯。”
电话挂断,许尽欢望着天花板。
心里骤然苍凉,烦恼又多了许多。
她不禁问自己是不是不应该给沈辽打这个电话。
她一个人难过,总好过两个人一起难过又束手无策吧。
—
这场雪下了一夜。
宿舍门口的台阶上都比平时要滑,宿管阿姨铺了地毯,路没那么难走了,但所有人还是走得小心翼翼的。
何丽丽起的太早,头晕脑胀,冬日的寒气把她冻得清醒了一些。
前面的两个女生挽着手,穿着艺考生都喜欢穿的长款黑色羽绒服。
她一个人。
何丽丽告诉自己,她就是喜欢一个人。
“欸,你听说了吗?戏曲班那个许尽欢昨天洗澡的时候摔倒了,摔得还不轻呢!”
“哦,你说那个长得超漂亮的许尽欢啊?我知道她!我们班男生天天都在提她!想表白,但是又都不敢。”
“那是,没点自信谁敢追啊?”
何丽丽低着头听前面人的议论声。
“你说她摔了?不会吧?马上就要考试了。”
“没事,反正她本来今年也不打算考,我听说她底子差,准备明年再考大学呢。”
“那还好,她还有一年的时间呢,不然可真白费了。”
何丽丽来到教室。
今天体重降了些,连老师都夸她。
“不错,继续保持。”
何丽丽心情愉悦,不自觉扬起笑容。
经过韩梅的时候,韩梅冷冷瞥了她一眼。
课后,袁梦作为寝室长把她俩召集起来。
“我听说尽欢住院了,我们要不要找个时间去看看她?”
一向沉默寡言的何丽丽第一个说话,“我没有时间,我要备考,你们也知道老师说我专业课不行。”
“行。”袁梦看向韩梅,“那梅梅,你有时间吗?”
韩梅直勾勾地盯着何丽丽,“许尽欢摔倒,是你害的吧?”
何丽丽猛然抬起头,“你,你说什么?”
韩梅抱着胳膊,冷笑,“昨天洗澡的时候我出去的早,后来发现我落了东西没拿,我回去的时候看见你鬼鬼祟祟地往外走,还把一瓶沐浴露往垃圾桶里丢,紧接着许尽欢就摔倒了。”
“我想了一晚上都想不明白,我就纳闷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何丽丽一下子慌了,指着韩梅,连说了好几个你,但就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丽丽,梅梅说的是真的?”袁梦不敢相信。
“我没有!”何丽丽大吼,“韩梅,你一直处处跟我作对,我究竟是哪里得罪你了?什么屎盆子都往我身上扣?”
韩梅也迅速反击,“那我上次是怎么回事?”
何丽丽脸色唰得白了。
韩梅毫不客气地推了她好几下,“你真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在我眼药水里加东西是吗?”
何丽丽连连后退,“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有做过那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