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接过银子远去,曾琦梦的脸上浮起一丝诡异的笑意。
待宋予恩身败名裂臭名昭著,连累定安侯和临安侯府,看这些人还对她宠不宠的起来!
正当曾绮梦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时,门房那边来人,慌张叫道:“太太,二太太,不好了。”
“做什么急急慌慌!”曾绮梦不满的白了那小厮一眼:“走水了还是来劫匪了?”
“都不是。”门房小厮跑的气喘吁吁,说话声音断断续续:“二姑娘在门口跟人家吵起来了!”
“什么?”曾绮梦满是不解:“如玉,她能跟谁吵?”
“侯府来送聘礼的人。”小厮为难道:“您赶紧去看看吧。”
曾绮梦更奇怪了——她原本来南苑就不是来瞧热闹,是要叫如玉过去看聘礼的。
谁知道来了,正巧碰上礼官说太后给的嫁妆,一时间好奇竟把正经事给忘了!
“坏了,怎么回事?”曾绮梦拔腿就走,还不忘问小厮。
小厮也不太清楚,捡自己知道的说:“二姑娘是从内院方向过去的。”
“当时我们遵照您的吩咐,把侯府第二批送聘礼的人拦在了门口。”
“那些人不太高兴,尤其是跟过来的管事,话里话外都在抱怨。”
“管家又跟着前一批送聘礼的人去了南苑,没人管事,我们只好装作没听到。”
小厮跟着曾绮梦一路小跑,说话上气不接下气,咽了一口唾沫,这才继续往下。
那些人被拦住,心里自然不快,从一开始的抱怨,逐渐变成了浮躁。
说话更不客气了。
恰好宋如玉见了宋予恩的聘礼,又心下懊悔自己的决定,一肚子邪火发不出来。
走到门口,那些人的话毫无遮掩传到她耳中,这下算是彻底点燃了她的怒火!
宋如玉正差一个理由发泄,当即跟人家争执起来。
话听完,曾绮梦也赶到了大门口。
隔着老远,就看到宋如玉被人围在中间,哭腔明显:“你们这般怠慢,我要跟沈二公子说!”
“去说!”为首那人看上去很是年轻,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面上尽是无语:“哪有你们伯爵府这般办事的?”
“前面的人都进去了,把我们都拦下,怎么,你们伯爵府还分亲疏贵贱?”
“姑娘整好跟修益说清楚,为何我们奉命前来送聘礼,还要被你们这般为难!”
宋如玉脸涨红一片,想要反驳,又怕弄巧成拙。
曾绮梦看到这,赶紧冲上前挡在宋如玉身前:“误会,这其中肯定有误会。”
“既是临安侯府二公子派来给如玉下聘的,先进门再说。”
“娘!”宋如玉正在气头上,一时间没听出那人话里的不对。
她见有人撑腰了,哪里肯让步:“我还没嫁过去,他们就敢如此顶撞轻慢。”
“这门婚事真要事成,我到时候在侯府,怕还比不得一个下人!”
来的那男子闻言,脸色猛然一变:“好好好,修益还专门拜托我亲自来,想给你体面。”
“你自己不要,就怪不得我了!”
说完,那男子不顾其他人的劝说,直接甩袖而去。
“什么人啊!”曾绮梦眯着眼,盯着那人远去的背影,旋即回过神品味道。
“嘶,这人话里话外都很高傲,该不会真是什么人物吧?”
沈如玉原就下不来台。
被一个送聘的人如此教训,她更咽不下这口气,看着那些箱子上的玫红色绸花,眼眶红的更厉害。
“不管他什么人!”她又急又气,眼泪直直往下:“定安侯送来的聘礼足以让人震惊。”
“我们选在同一日下聘,却沦为衬托她的绿叶,我不甘心!”
比起宋如玉的急躁不安,反而曾绮梦冷静下来了。
她拉着宋如玉避开众人,去往一旁小声道:“你既然答应沈二公子,再把人送来的东西退回去,肯定不妥。”
“眼下咱们是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别忘了你爹和祖母还在牢中,还得靠二公子相助。”
宋如玉眼泪决堤,哭泣哽咽道:“娘,为什么?”
“这些年学琴棋书画的是我,学歌舞琴瑟的还是我,她一直不得喜欢。”
“怎么一场婚约,她要成为侯府正经的小侯夫人,我成为妾,一切为什么都变了呢!”
曾绮梦心疼的给她擦眼泪,无奈道:“或许还不到时候,你别灰心丧气。”
“二公子看重你,将来你的机会还多,别看宋予恩那小贱人现在风光,你仔细想想往后。”
“若给她荣耀的定安侯不在了,她还能嘚瑟的起来?”
宋如玉如何不知这些道理?
她就是不甘心现在被宋予恩压住一头!
好在有曾绮梦的劝说,她的心也逐渐平复了,抽抽搭搭委屈道:“娘,我知道您的意思了。”
“去吧,好好说话,别把人都得罪完了。”曾绮梦帮她整理衣裳和头发,眼角酸涩。
“我的女儿,肯定比成桂枝那贱女人生的小贱种强,将来坐上侯夫人的位置的人,定然是你。”
“你跟沈二公子联手,前途不可限量呢!”
宋如玉擦干眼泪,红着眼睛去门口,又跟尚未离开的人说了几句话服软,狼狈的将聘礼拖进了她的笙箫院。
沈修益不仅聘礼上比不过沈藏之,礼数更欠缺。
除了被宋如玉气走的主事,官媒和其他见证人解没有。
沈修益派来的心腹苍羽见到伯爵府种种,早就回去汇报了。
送聘的队伍中,只有沈修益院子里随性过来的小管事能说上话,出面解释。
原来刚才那公子是镇国公府的小公子,和沈修益是同窗,素来交好。
此番下聘也是沈修益去说了好话,还割爱了不少字画,这才请到小公子出面。
谁知道宋如玉说人家是下人,把人气走了!
小管事说到这,惋惜的看向宋如玉:“二姑娘,我说个僭越的话。”
“连我们公子同人家来往,那都是高攀了,锦衣玉食身娇肉贵的小公子被您说成下人,难怪他发火。”
宋如玉没想到来人这么大身份,尴尬懊悔更甚:“我,我不认识他啊!”
“好了,您还是赶紧去跟我们公子解释吧。”小管事把礼单交给她,道。
“二公子的意思,原是想借着定安侯大婚,一起将您抬进门。”
“不过我们夫人的意思呢,您到底是二公子的侧室,不好与嫡出大公子的正妻一道入门,不合礼数。”
“所以这婚期定在第二日,也不能八抬大轿,只能以小轿子走侧门走。”
宋如玉一顿:“这是二公子的意思?”
“是。”小管事叹道:“为了您这桩事,我们公子可废了不少功夫。”
“我知道了。”宋如玉失魂落魄,不想跟他继续周旋,下了逐客令:“麻烦你回去告诉二公子。”
“我不在乎虚礼,只求真心相待。”
那小管事一顿,连忙点头:“话我会带到的,天色已晚,姑娘早些安置。”
“那我爹和祖母的事?”宋如玉不确定,追着问了一句。
“二公子说明日便有结果。”小管事蹙了蹙眉,到底没继续说,带着其他小厮离开了。
看着院子里不多的聘礼,又想起宋予恩南苑堆积如山的宝物,宋如玉气的狠狠一脚踹倒了最近的箱子。
宋予恩,走着瞧!
宋如玉就不信了,以后同在侯府住着,还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对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