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前两天家里有事,让大家久等了。)
周肇南说要带她出国去玩,说完这句话以后他竟然忙得三天两头不着家。
不是出差就是开会,应酬已经减少很多了,但也有些实在不可避免。
两人见面时间少了,打电话,视频的时间多了。
但大部分时间,许尽欢还是觉得自己像一个守在宫里等待临幸的妃子。
什么时候有这种感觉呢。
是周肇南第一次在外过夜的时候,她开始担心周肇南会不会耐不住寂寞,找人来陪他。
那一夜,她绞尽脑汁地旁敲侧击,一会儿要看他住的酒店的环境,一会儿要问他待会儿还会不会出门。
当然,小姑娘的心思很容易就被猜透了。
“怕我找人?”
“不是。”
“今晚上视频一直开着,你看着我睡。”
“啊?”
许尽欢拗不过他,也拗不过自己的心。
真就把手机放床头,看着他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手机都没电了。
他工作,许尽欢照常上班。
这天午休的时候,接到祁雯清打来的电话。
“许大昌死了。”
说实话,许尽欢其实觉得许大昌的病拖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
“那要回去看看吗?”
祁雯清想都没想,“怎么可能?我就是给你提个醒,王滟要是来找你,千万别理她。”
起初许尽欢还觉得祁雯清的提醒完全没有必要。
但两天后,她就彻底服了祁雯清未卜先知的能力。
同样的午后,她接到法院的传票——王滟以遗弃罪的罪名起诉她。
由于已经立案,法院的人让她来法院了解情况并提交相关材料。
许尽欢不想声张这件事,想趁着周肇南出差的功夫把这件事解决了。
于是第二天她请了一下午的假,去了趟法院。
再次见到王滟,她带着一定的心理准备。
当着调解员的面,王滟哭着捶了她好几下。
“死丫头!你干脆浪死在外面别回来了!”
她骂得狠,抱着许尽欢哭得也狠。
要不是她之前跟许大昌面目狰狞地逼着自己嫁给许众望,许尽欢还一直以为王滟就是这么个嘴硬心软的妇人。
“离我远点儿。”
“你怎么跟妈说话呢?”
许众望推了她一把,他以为还能像小时候那样对待许尽欢。
许家这个只会啃老的儿子和以前是一样的。
又肥又壮,留着锅盖头,脚上穿着人字拖,身上的T恤和裤子都带着陈年的黄渍,怎么洗都不会干净。
以前许尽欢特别怕他,他声音稍微大一点儿,许尽欢都得缩着脑袋过日子。
现在其实也没多大变化,看见这两个人,许尽欢心里还是会慌,会怕,会无所适从,坐立难安,不过一想周肇南会给她撑腰,这份恐惧也缓和了一些。
调解员把他们带到了一张桌子上,一边是她,另一边就是王滟和许众望。
“许小姐,您母亲王滟女士指证,您从去年离家出走之后就彻底跟家里断了联系,并且家中父亲病重,您也不闻不问。”
许尽欢平静道:“您应该问问,我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调解员朝王滟这边看来,王滟低着头。
许众望立即说:“她嫌贫爱富,她去京城也不是做正经工作的!”
许众望指着她全身上下,“她现在就住在别的男人家里!靠着别人过日子!不信你看,她一个唱戏的,哪有钱穿金戴银的!”
“我跟我妈为了给我爸治病倾家荡产的,她在京城逍遥快活!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不孝女!白养她二十年!”
许尽欢想笑,看来他们也觉得丢人,没把她真正离家的原因告诉调解员。
她不在乎许众望这些言辞,直接问调解员:“他们的诉求是什么?”
“支付这一年你父亲的所有治疗费用以及丧葬费,并且每个月再给你母亲支付五万块钱的抚养费。”
五万。
江城那边消费水平又不是京城,何况在京城,普通人一个月三万也够活了。王滟要五万,不光高看了许尽欢更高看她王滟自己。
“我不同意。”
许众望拍案而起,“你凭什么不同意!爸妈养了你二十年,爸死的时候你来看过一次吗!你还是人吗!”
“您冷静一下。”
调解员从刚才就注意到许尽欢态度冷冰冰的,想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许小姐要是有什么心里话也可以说出来,一家人说开了,抚养费的事聊起来也轻松。”
许尽欢确实有很多话要说,可话涌到了嘴边,立即想起祁雯清的嘱托。
她的名声,祁雯清的名声,她不能不考虑。
“我从小都生活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里。家里两间卧室,一个是哥哥的,我跟我另一个姐姐就只能在客厅打地铺。”
她看向调解员,“这些类似的事情您应该也听过不少见过不少,我没什么可说的,直接走法律程序吧。”
调解刚结束,她就被这母子俩拽到楼梯边。
“你这次别想跑!我知道你有钱!你要是不怕事情闹大,就赶紧给我钱!”
没有外人在,王滟又露出了她的那副獠牙。
许尽欢这次没有怕,“闹大?你真以为我跟我姐怕闹大吗?真要闹大了,我跟我姐一定立即追究你和许大昌的法律责任,到时候你一样跑不了!”
王滟愣住了。
她没想到那个一向唯唯诺诺的许尽欢突然这么硬气。
“尽欢,听说你跟了周肇南了?”许众望从上到下把她打量了一遍,笑得恶心极了。
许尽欢光是想到自己差点要嫁给他就已经毛骨悚然了。
她后退了一步,堪堪站在了楼梯边。
许众望逼近,“周肇南可有钱,你看不上我们家也正常,不如这样,你从周肇南那里要点钱,给我这个当哥哥的花花?毕竟我们还是一家人。”
“你别过来!”
“干什么?你都差点是我媳妇了,对了,周肇南还不知道这件事吧?“
许尽欢又后退了一步,“你别过来!”
说完这句话,她半只脚踩空,身子不受控制地后仰。
“啊!”
关键之际,她已经闭上眼做好了从楼梯上滚下去的心理准备,可是一只大手却托住了她的背,将她稳稳地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