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不方便,我来接她也行。”
妈呀周肇南这霸道的。
时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敢不应,“好的好的。”
送走周肇南,时颖忐忑地面向许尽欢。
许尽欢刚才气得跟斗鸡一样,他一走,人一下子就平静了。
“你们为什么吵架?因为卓艺文找你那事?”
许尽欢嗯了一声,摘下行李包,惘然地坐在时颖家里的一把折叠椅上。
这房子真的很小,还没时颖在江城家里的卧室大,沙发上面都堆满了杂物。
时颖收拾出一小块地方,坐下来跟她聊,“你没把你的录音给他听?怎么就吵到离家出走这个地步?”
许尽欢攥紧了手心,“颖颖,我想试探他对我的容忍是多少。”
时颖不解地看着她,“什么意思?”
许尽欢说:“我真的很怕他,可是自从他让我当他女朋友以后,他对我一天比一天好。如果一直都能这样下去当然最好了,那样我的日子会很轻松。”
“可这一切都是由他主导的,颖颖,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吗?他高兴了,我会觉得侥幸,他不高兴了,我连大气都不敢喘。好的时候我会害怕他下一秒翻脸,不好的时候我就更害怕他会让我生不如死。”
时颖从来没想过她的日子是这么的难熬,听得鼻子都一下子酸了。
“欢欢,真的对不起,你师父出事的时候,我没帮上你的忙。”
“逃得过初一,逃得过十五吗?”
许尽欢已经想开了,“没事,起码现在我知道他能给我一些自由了。”
“那接下来怎么办?你准备什么时候让他听录音?”
许尽欢沉默了片刻,说,“在他误会我最深的时候吧。”
早在她看见卓艺文的时候便留了个心眼。
她跟卓艺文的对话,全程被时颖录了下来。
当然,卓艺文也确实想给许尽欢一点好处,然后让许尽欢帮赵博宇传话。
但许尽欢明确地拒绝了。
那张银行卡是怎么进入到她包里的,许尽欢不太清楚,但看见那张卡的时候,她便觉得可以用来试探周肇南对她的容忍程度。
现在看来,周肇南对她的确有些不一样,许尽欢接下来要思考的就是怎么反客为主,起码不能让周肇南总是居于这段关系的主导地位。
......
周肇南回了家,满桌子的饭菜让他有种把许尽欢接回来的冲动。
今天晚上本不该是这样的。
他坐下来,把每道菜都尝了一口,然后就再也没有心情。
赵博宇打来电话,“怎么样?南哥,我没骗你吧?”
周肇南冷冷道:“把那段录音发来。”
赵博宇:“南哥要不先考虑考虑我提议的那件事?”
其实他也真不敢把录音交出去,一方面录音是他合成剪辑的,另一方面是要真公开了,周家这边他是彻底撕破脸了。
赵博宇只能说是在赌,并且认为自己赌赢的几率比较大。
就算许尽欢对着周肇南说她是被冤枉的,没有证据,她也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利益当前,他让卓艺文偷偷把卡塞进许尽欢包里的手段是不光彩,但谁让许尽欢一开始不肯乖乖帮他传话呢?
再得宠的女人,也不过是名利场上的牺牲品。
周肇南那边传来云淡风轻的一句,“博宇,你想公开就公开,我无所谓。”
赵博宇瞬间慌了,“你以为我不敢?”
周肇南讽笑,“你主意都打到许尽欢头上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他不再给赵博宇说话的机会,“从今以后你好自为之,这么有本事,也用不着我带你玩了吧?”
说完,他挂断电话。
赵博宇都没反应过来。
卓艺文上前问他,“没成功?”
赵博宇咬牙,差点砸了手机。
卓艺文怕他脾气上来的时候,赶紧又讨好地献了一计。
“周肇南不怕,不代表周部长不怕啊!你可以直接拿着录音去找周长毅!”
赵博宇带着寒意,缓缓侧头,“你嫌我活得太长了是吧?周长毅什么人你不知道?”
“他们父子关系这么差,反正脸皮也已经撕破了,你找周长毅,还能给自己出口气!”
赵博宇陷入沉思,但周长毅那个级别可不是他说见就能见的。
卓艺文看出他所想,主动说,“我有个姐妹,跟周长毅有点关系,说不定能帮你传个话。”
赵博宇这才露出笑容,他怎么说的?这年头的女人,要钱不要命的太多了。
“你可真是我的好宝贝儿!”
卓艺文羞涩地枕在他胸口,“那帮我开第三家舞蹈机构的事情……”
-
翌日,周肇南不用上班,阿姨过来打扫卫生,那些饭菜在周肇南的注视下被倒进垃圾桶。
“先生,这个蛋糕......”
“你拿去吃吧。”
“谢谢先生。”
上午十点,老爷子给他打电话,“肇南,生日快乐!赶紧过来,你奶奶给你做了好多好吃的!”
他卡着时间,慢悠悠地出现在胡同口。
他三十一岁,但家里依旧宠得厉害。
任晓送他特意上山求的平安符,老太太则是亲手织的毛衣,从夏天就开始织。
老爷子字写得好,外面一字难求,他愣是写了一句诗,还裱起来了。
“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周肇南笑得意味深长,“妈,你说我爷是不是知道点儿什么?”
碰巧他跟任晓语文都学的不错,都知道这句诗的上一句是: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正经点儿!你跟她的事我还没跟任何人说呢!让你爸知道了有你好看的!”
“谁怕他?”
周肇南吊儿郎当地坐沙发上看电视。
外面传来车子熄火的动静。
周长毅的脚步声其实很特别。
很快,很稳,也很重,很好辨认。
他气冲冲地走进来,怒气沉沉,“把那个许尽欢给我赶走!”
周肇南不以为意,冷冷瞥了眼,只当他是空气,说的话也自然当放屁。
周长毅抄起旁边的鸡毛掸子,老太太赶紧拦住。
“干嘛啊?有话不能好好说呀?好好的父子每回见了面都跟仇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