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尽欢的手指停在空中，全身的愤怒都因为这两个字而调动起来。
这不只是对她的侮辱，还是对祁雯清的侮辱。
还有六天，他们就结婚了啊。
“姐夫，你把我姐当什么了？”
周肇南翘着腿，语气悠悠，“我想你姐应该不会介意。”
“我介意。”
许尽欢转过身看着他，“我永远都不会成为我姐婚姻当中的第三者，我请你别再逼我了！”
说完，她解下围裙气冲冲离开。
周肇南独自坐了一会儿，偌大的房子里，永远都只剩他自己。
—
婚礼倒计时五天。
许尽欢一上午跑了三家医院，得到的答复如出一辙。
司机安慰她，“许小姐，别难受，就算你真的残废了，南哥也不会不管你的。”
许尽欢没吭声，车子经过路边一家地产公司，门口贴着房屋租赁的广告。
她眸光一亮，“停车！”
司机陪着许尽欢进去，“许小姐，你要买房子吗？跟南哥说一声就好了，市面上的房源都不是最好的......”
许尽欢没理他，径自朝房屋中介走过去。
她一说要租房子，中介就兴致勃勃地给她介绍了好几套。
那一下午，她看了好几套房子，最后总算是定下来一套合租的房子，里面已经住进去三个女生了，还都是准备考研考证的毕业大学生。
许尽欢高高兴兴回了檀宫，那天晚上周肇南依然让她准备晚餐，依然晚了好几个小时才到家。
许尽欢小心翼翼地开口：“姐夫，我找到房子了，我可以搬出去吗？一直住在你这里也不方便。”
周肇南头也不抬，“随你便。”
当天晚上，许尽欢接到了中介打来的电话。
“不好意思，许小姐，这套房子已经被我同事的一个客户定出去了，由于我的工作失误耽误了您的时间，我这里还有其他房源，您感兴趣的话......”
许尽欢握着手机，看着漠不关心的周肇南。
她必须得尽快搬出去。
“好，那麻烦您再帮我找一套房子吧。”
—
婚礼倒计时四天。
许尽欢一大早又去了一家医院。
她没急着进去，而是转身吩咐旁边一直跟着他的司机，“麻烦你帮我去买点吃的吧，我饿了。”
司机掏出手机，“许小姐想吃什么，我叫人给您送。”
许尽欢笑笑，“不用了。”
看完医生，得到的答复仍是一样，让她好好休养，最好一直待在家里。
许尽欢听得已经麻木。
走到大厅的时候，门口的救护车紧急送下来一个病人。
所有人避让，穿着白大褂的人以生死时速推着病床。
“这个病人什么情况？”
“建筑工地发生意外，肝脏穿裂。”
许尽欢回头看了一眼，白色床单下是大片染红的血迹，巨大的痛苦带动着他胸腔鼓起，源源不断的血大量从嘴里涌出来。
她忽然就想到了何丽丽。
在那个萧瑟的季节，那充满了不甘心的死状。
“呕——”
“许小姐，许小姐！”
许尽欢撑着墙，忍住了生理性地干哕，“我没事......”
“你还好吧？”
许尽欢颤颤巍巍走到前面的椅子坐下，“麻烦你帮我买瓶水。”
旁边就有自动贩卖机，司机没多想，“好。”
然而他在等水掉出来的时候，许尽欢消失在了他的视野里。
医院人来来往往，唯独许尽欢坐过的地方空空如也。
许尽欢撑着墙，跌跌撞撞挤上电梯，直奔九楼。
最后她停在了写着“苏牧——主任医师”的门口前。
顾不得里面有没有病人，许尽欢急切推门进去，“苏医生。”
戴着口罩的苏牧点了点头，“你来了。”
许尽欢认识的医生，只有苏牧一个。
她也只相信他说的。
之前她去祁家的时候，跟苏牧有过几面之缘，她在网上搜到了苏牧的电话，来之前就跟他取得了联系。
她把所有的病例给他看，又把自己拆了石膏的小腿给他瞧。
苏牧笃定地说：“你的腿没有什么大碍，好好休养就可以了。”
“真的吗？”许尽欢不相信，其实她也能感觉到腿在一天天变好，但她不明白为什么所有的医生都说她不能上台了。
苏牧点点头，“是的，我好歹也是个主任医师，这种小毛病一眼就能看出来，你自己也能感觉到吧？”
许尽欢后知后觉点了点头。
道过谢，她对苏牧拜托了一句，“苏医生，还请你不要告诉我姐。”
“事实上，我觉得我没有什么机会告诉她。”苏牧摊摊手。
“为什么？”
“我感觉她不是很喜欢我。”
许尽欢有点懵。
苏牧又赶紧补充，“我是说，朋友之间的那种喜欢，我很欣赏你姐这个人，但感觉她不是很喜欢我。我每次跟她打招呼，她都很冷淡地走开了。”
许尽欢挠挠头，“她马上要结婚了，可能事情太多。”
苏牧也愣了一下，随即苦笑，“作为她这么多年的邻居，我竟然不知道。”
许尽欢觉得苏牧是个很不错的人，但不错归不错，跟祁家的关系也一直都不算亲近。
“许小姐，没什么事，我就让我下一个病人进来了。”
“好。”
—
司机找了一圈，最后在女厕所门口找到脸色惨白的许尽欢。
“许小姐，你去哪儿了？”
“我刚才不舒服，吐了一下。”
司机上下打量，半信半疑，“许小姐，既然不舒服，那我们先回去吧。”
“不行。”许尽欢摆摆手，“我约了中介下午看房子。”
下午，中介带她去看了一套一居室，复式loft，许尽欢一个人住绰绰有余。
许尽欢很喜欢。
中介说，“许小姐，这里的房子是只卖不租的。我个人觉得如果您打算在京城这边长住，买一套这种复式公寓是很值的。”
许尽欢环顾四周，“这套房子多少钱？”
中介微笑，“四百万到四百五十万之间上下波动。”
许尽欢毫不犹豫，“我买了。”
中介和司机看了她一眼。
中介笑里多了几分勉强，“许小姐，我提前说一下，房东只接受全款支付。”
许尽欢转身看着他，“我明白，你现在就让房东过来跟我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