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的安全保驾护航，添砖加瓦啊！”陈远堪堪解释道，“之前我不是从这面窗，钻进了你的房，导致你生气吗？我寻思，既然我钻得进来，那其他人也应该可以，为了保证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我就打算给窗户加个锁，这样就不会再有谁像我一样偷偷摸摸进来了。”
“你这秘书倒是用心。”
赵清婉讪讪一笑，转头才发现沙发上放着一个纸盒。
“这是什么？”
“噢，我给你买的静音吹风机。”陈远继续解释，“还是从上次的事情里得到的教训，你用的吹风机声音太大，我觉得不合适，所以就给你买了个静音的，虽然是便宜货，但书记你别嫌弃。”
“我怎么会嫌弃呢？”赵清婉心中一暖，“你的行为，充分说明你确实关心我，我已经很感激了。”
赵清婉说着，看了眼手表：“我先去办公室，你搞好窗锁后，就来找我，我有工作交给你。”
把窗锁搞好后，陈远来到办公室，却意外发现，赵清婉正在跟一个男人说事。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分管党建的县委副书记吴广峰。
此前在关于罢免王宝财的小组会议里，吴广峰发表了跟赵清婉不同的意见，由此可见他跟赵清婉之间应该不对付。
不过奇怪的是，此刻吴广峰却规规矩矩站在赵清婉面前，专心听取，整得好像他已经顺从赵清婉了。
只是在谈话结束后，吴广峰离开办公室的时候，陈远注意到他面色略有不服。
“陈秘书你来的正好，你过来，我给你安排工作。”
赵清婉朝陈远招了招手，正经吩咐道：“我有两件事需要你办，一个就是调研工作的行程安排，关于行程，我刚跟吴书记交换了意见，他支持我做个全面调研，你在安排行程时，尽量侧重于全面规划。”
“嗯？”陈远不由诧异反问，“原来书记刚刚是跟吴书记讨论调研的事？”
“有什么疑问吗？”
“没，我刚就是注意到，吴书记好像脸色不太好。”
“噢？”赵清婉眉尾一挑，爽朗一笑，“脸色不好是正常的，如果他脸色好，我反而觉得不正常。”
“为什么？”
“你想想，我若展开调研，势必要花上几天时间，如果我走了，谁来主持县委工作？”
陈远小心翼翼道：“你是正职，而副职书记，就只有吴书记和县长，你去调研了，那县委工作就是他们主持了？”
县域系统里，县委书记仅此一位，副书记则有两位，一个就是分管党建的副书记，职责是协助书记工作，另一个就是县长，统管县政府的所有部门。
如果县委书记有事外出，那么主持县委工作的责任，就一定是落在两个副书记头上。
然而赵清婉却是一笑：“是的，不过，我跟吴书记说了，我指定由张县长主持。”
“啊？为啥？”
陈远顿感不解。
张建辉明显就是赵清婉现在的主要政敌。
如果让张建辉主持县委工作，那岂不相当于把剑递给敌人？
不过，这种念头并没有影响到陈远后续的判断，疑惑片刻，他便猜到了赵清婉的用意。
“你这样安排，莫非是要让吴书记跟县长交恶？”
赵清婉面色一沉，皱眉半晌，又扬起眉尾。
“陈秘书，虽然我知道你聪明，但你有时又聪明得让我觉得可怕，我那么深沉的计划，你嗅得出来？”
“呃，我就这么一说，没想到押中了，事实真是这样？”
“不错，正因县长跟我有矛盾，所以我才更应该把主持工作交给他，吴广峰这人能力也强，我只能靠着这种权衡手段，让他协助我应付县长。”
陈远正暗叹书记心思缜密，赵清婉接着吩咐道：“调研安排事宜可以不急着做，我有第二个任务交给你，你下午就去办。”
“好，书记你说。”
“你代替我，去教育局参加局务会，主要调查副局长孙钱国失职一事，”
下午，陈远怀着难以言喻的心情，来到了教育局。
他哪能想到，这才几天没到，他跟孙钱国的身份地位，发生了如此颠覆性的转变！
他，居然成为了调查老丈人的人员之一！
与陈远同行的，还有组织部部长李劲以及纪委派出的党政监督室主任曾鸣。
局务会下午三点召开。
会议安排已由李劲转告局长郑逢才，并通知教育局三个副局长准时参加。
说是准时，实则领导本身并不准时。
在李劲做会议安排的时候，陈远跟曾鸣先到教育局党组办公室会见了两个党组主任，交换了一些调查工作的意见。
接近两点五十分的时候，曾鸣还在党组办公室喝茶，陈远便提醒了他一句：“曾主任，局务会的召开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咱是不是应该先去办公室准备了？”
“不着急不着急。”
曾鸣三十来岁，好似比陈远大不了多少，虽然穿衣风格端正严肃，实则一点都不严肃。
此刻喝着茶，他讪笑着摆了摆手：“你我此行，是为了调查而来，从名义上来说，咱都是上级领导，要是太早去办公室，不会有人觉得咱准时，反而会让人瞧不起。”
陈远听懵了。
“为啥？”
曾鸣说了一条真理。
“领导这种身份，必须最后一个到场。”
“你仔细想想，你参加过的任何会议，是不是所有参会人员到场后，就差领导没来？”
“体制会议都是这种状况，领导也是一样的癖性，他们不是不准时，而是习惯享受这种掌控会议氛围的感觉。”
“等下面的人都到会议室之后，他晚一阵子再到场，这样就能在所有人敬畏的目光下，缓缓入场，这是一种权力的象征，也是领导威严的集中体现。”
陈远如梦初醒。
好像真就是那么一回事啊！
领导太早到的话，只能在会议室里坐，这样就显得呆呆的。
要是最后一个到，反而能够牛逼哄哄，好似所有人都在迎接他的到来。
想到这一层，陈远便不由对曾鸣肃然起敬：“曾主任，听你一席话，胜读十年考编材料，我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