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多话,吩咐尔雅:“去把侯爷外书房里供着的那一柄藤鞭拿来。”

周妈妈愣了一下,赶紧赔笑说:“夫人,您这是……老奴怎么说也是太太给的人,您接二连三地拿老奴出气,等传了出去,叫外头的人知晓了,岂不是要说您故意借着老奴打太太的脸么?太太好歹是您的婆母……您这样多有不好吧?”

丹娘道:“妈妈莫急,你能想到的,难道我想不到么?放心吧,我已经让人去接太太了,快马加鞭,必然很快就到。”

周妈妈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那康妈妈浑身抖如糠筛跪在地上,口中大喊:“求夫人饶过,这件事老奴一开始不知情的,是周妈妈说……府里库房应当如沈府一样,便着手开始整顿,可惜……周妈妈手脚不麻利,身上又带着伤,是以才慢了下来。老奴也与她说过,沈府是沈府,抚安王府是抚安王府……不一样的,可她!她……不听老奴的呀。”

周妈妈大惊失色。

大概是没想到自己的小伙伴这么快就把自己给卖了,她一张老脸一会儿发青一会儿发白,很是精彩。

丹娘勾起嘴角:“噢,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么一档子事。横竖跟你无关喽?你倒是把自己摘得干净。”

康妈妈咽了咽:“老奴自然干净不了,只是……老奴想回话给夫人,可没有门路,况且那库房钥匙都捏在周妈妈的手里……”

她说到这儿,支支吾吾说不下去了。

丹娘早就听明白了。

虽说这两位妈妈都是沈府来的,但周康二人之间有明显的差距,其中最能压对方一头的便是周妈妈。

谁让人家周妈妈是沈夫人实打实的心腹呢。

一个是被主子厌弃了的弃子,一个是主子身边的红人,只是奉命领差过来刁难主子儿媳妇的,她们二人是谁占主导,一目了然个。

周妈妈大怒,狠狠瞪了康妈妈一眼:“这是什么话?那钥匙我不是每日都交托与你的么?那当值的案上可写得清清楚楚,你莫要在夫人面前胡诌!”

康妈妈吓了一跳,又道:“便是你交于钥匙给我,那库房也是你动过手脚的,我如何敢动?”

一时间,两个妈妈吵得不可开交。

丹娘抬手揉了揉眉心,强行压下内心的烦躁。

新芽在外头传话:“夫人,太太到了。”

太好了,丹娘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

她冷冷笑道:“快快有请。”

一听说沈夫人来了,这两个刚刚还吵得不亦乐乎的婆子立马跟剪了舌头的鹦鹉似的,瞬间安静。

丹娘起身相迎,沈夫人顺着大门进来了。

“见过母亲,母亲万安,实在是儿媳不孝,这一大早的便叨扰母亲,扰了母亲的清净,还望您别见怪。”她柔声说着,抬手扶着沈夫人的胳膊,将人一路送到榻前坐好,自己又规规矩矩坐在沈夫人的对面,给婆婆亲自斟上一杯茶。

见 丹娘笑得亲切温柔,颇有小辈才有的礼貌谦逊,沈夫人也不好摆出难相处的姿态来,当即接过茶盏笑道:“哪里的话,你这里有事求我,我这个做母亲的焉有不来之理?到底怎么回事?”

丹娘还没开口,周妈妈就先哭着喊冤。

她膝行几步,跪在沈夫人脚边哭诉了一阵子,然后顶着一张挂满泪水的老脸抽泣道:“还求太太为老奴做主啊。老奴辛辛苦苦为夫人,却不想……被夫人这般误解。冤了老奴一个不算什么,可若是因此误会了太太的一番好意,岂不是老奴的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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