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暴的剑气如同洪水猛兽,席卷宁白涛的全身,只是片刻,他的身体便被无数细小的伤口覆盖,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
林非的脸色依旧平静如水,他轻描淡写地吐出两个字:“四去。”
那把在峡谷中尚未完全炼化的古老之剑,名为灭世,它自始至终都未显露出一丝灵力的波动。
此刻,它如同一根细针,悄无声息地刺向宁白涛的眉心,不带一丝波澜,也无半点奇诡。
然而,宁白涛的神情却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他从一开始就意识到,这最后一击,才是林非真正的致命一击。
因此,他忍受着其他四把飞剑爆炸带来的痛苦,只为阻止这致命的一剑。
在他看来,只要能够抵挡住这一击,林非就将无计可施,只能束手就擒。
在这生死攸关的瞬间,宁白涛终于展现出了他身为无距境界剑修的坚毅意志。
他忍受着全身的剧痛,双手结成了一个奇异的印诀,猛地向前一推,大喝一声:“定!”
狂暴的气流与飞剑相撞,却没有激起任何波澜。
气流如同细丝般缠绕在飞剑周围,仿佛逆流而上的游鱼。
那把洁白的飞剑在空中以一种异常缓慢而稳定的速度,向着宁白涛的眉心逼近。
五米……
三米……
一米……
最终,它在宁白涛的额头前半寸处停了下来。
宁白涛的双眼充血,全身被汗水浸透,但他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那嘶哑的笑声在山间回荡。
“你在笑些什么?”一个冷冽的声音突然划破了宁白涛的专注。
宁白涛原本全神贯注地盯着那柄洁白的飞剑,此刻他猛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对毫无情感波动的眼眸。
宁白涛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因为林非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的面前,更令他心惊的是,林非的手中竟然还握着另一把剑。
“不……”
宁白涛的脸色惨白,他的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突然戛然而止。
因为那把看似普通的剑身,以一种轻描淡写的姿态,划过了他的脖颈。
紧接着,是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在这片寂静的山林中回响。
紧接着,宁白涛的头颅与身体彻底分离,滚落到了几米外的空地上。
灰衣小童刚刚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便目睹了如同烟火般绚烂的血花,从那无头的脖颈中喷涌而出。
迄今为止,包括昔日踏海峰的副峰主雷明在内,已有两位剑宗中的无距境界巅峰剑修陨落在林非剑下。
这两次胜利,运气扮演了不可忽视的角色。
第一次,古剑云笙的突袭让人措手不及;第二次,则多亏了灰衣小童的舍命相搏,以及他那需要长时间蓄力、缺陷明显的飞剑技艺。
但归根结底,还是林非自身的实力起了决定性作用。换做他人,即便拥有再多的飞剑,再强大的帮手,恐怕也早已命丧黄泉。
林非蹲下身,对宁白涛身上不断涌出的鲜血视若无睹,开始在他身上仔细搜寻。
不久,他站起身,直接向灰衣小童走去。
杨富贵似乎被这一幕吓呆了,还没能回过神来。
过了一会儿,他眨了眨眼,看到林非手中那把滴血的长剑,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跪倒在地,声嘶力竭地哀求:“大哥,饶了我吧!千万别杀我!虽然我听说过江湖上的老大们都是心狠手辣,背后捅刀子,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但我对大哥绝对是忠心耿耿……”
突然,一个硬物砸在了他的头上,然后掉落在地。
灰衣小童愣了一下,视线下移,随即眼中闪烁出兴奋的光芒,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了那枚古朴的黑色戒指。
“咳咳,大哥,我刚才那样……其实……嘶!”
灰衣小童一边胡扯,一边将戒指藏入怀中,不小心碰到了伤口,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疼得龇牙咧嘴。
林非看了他一眼,心中也是感慨万分。
妖族的肉身本就强悍,更何况是拥有蛟龙血脉的蛇妖,尽管被宁白涛重创多次,但看起来并未伤及根本。
林非轻声问道:“宁白涛的遗体处理得了吗?”
他不希望此事泄露出去,至少在目前,他手头还有许多未了之事。
灰衣小童拍着胸脯,自信满满地保证:“放心吧,到了夜晚,连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林非瞥了一眼天空,说道:“休息一日,明日启程。”
“得令!”灰衣小童兴奋地应了一声,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又往山上奔去。
……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已是第二天。
林非在杨富贵那堆宝贝中挑选了四块质地上乘的剑胚,在杨富贵不舍的目光中,准备重新炼制,以替代那些刚刚被毁的飞剑。
林非在山顶盘膝而坐,那柄尚未完全炼化的“灭世”古剑依旧放在他的体内温养,同时还有四道寒光在他周围快速旋转。
灰衣小童坐在一旁,一会儿看看左手的戒指,一会儿又看看右手的戒指,乐此不疲。
两枚戒指里都装满了金银财宝。
他心中暗自下定决心,这次外出,除了寻找化蛟的机会,还要再找八个戒指,收集世间所有的珍宝。
林非吐出一口浊气,右手轻轻一挥,四道寒芒被收入他的袖中。
恰好此时,天边露出了一抹晨光。
“走了。”
林非站起身,向山下走去。
灰衣小童也一跃而起,双手枕在脑后,紧随其后。
“伤势如何了?”林非问道。
“还没痊愈,不过我皮实得很,很快就能恢复。”灰衣小童咧嘴一笑。
在崎岖的山路上,两人并肩而行。
灰衣小童没有察觉到,当他踏出这片土地时,以往那种从心底涌出的抗拒感,这次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大,外面的世界戒指多吗?”
“不多不少。”
“老大觉得我有化蛟的希望吗?”
“有。”
“老大,我要不要改名叫守财?”
“我觉得杨富贵这名字挺好。”
“哈哈,我也这么觉得,这名字是当年一个过路的秀才给我取的,他见到我时总是笑呵呵的,不像其他人那样胆小。”
“该打。”
“什么?”
“世间那些酸腐的秀才,以书院为首,最是迂腐,应该打。”
“为啥?”
“因为他们当年嘲笑我取的名字不好。”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