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几个月后,天大的笑话出来了,我这个“送子观音”却怀孕了,此时,我的心尤如刀剜,身为秘密组织的成员,我与被掳的中原武林人物产生纠葛,若是被主人发现,我将是有死无生。可是,一想到出卖了自己深爱的人,我的心在滴血,孩子尚未出生,(他)她的父亲被我当作牲口一样掳到北国,至今是生是死,不得而知,我仿佛置身冰窟之中。
为了不让信徒看出我怀孕,我把自己装扮的更加神秘,尤其是利用自己的轻功,神出鬼没地出现在她们面前,一阵云山雾罩之后,我又消失在众人面前,就这样,颇为传奇的送子观音被越传越神,人们都称我为千手观音。自己怀孕的事,主人和査倩他们也没有发现。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再怎么隐瞒,孩子还是要生下来的,可能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也可能是这个孩子太体贴我这个做娘的心情,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生下一个女婴,一双叽里咕噜的大眼睛,粉嘟嘟的脸蛋,一张樱桃小嘴不停吮吸着,淡淡的眉心上长着一颗清晰可辨的美人痣。
我当时将孩子搂在怀里,祈盼自己是在梦里,可是,活生生得现实,又无情地击碎了我的梦靥,在思来想去之后,我将孩子送到蓝田吕府,因为,自己无法收养这个孩子,财大气粗的吕府,一定能够收养,这个女孩毕竟是吕大钟的骨血,也算是我对吕大钟的一点愧疚吧!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我满以为吕府一定会收养这个女孩,在天还没有亮,就将孩子放在吕府门前,乖巧的女儿始终没有哭一声,直至天亮,吕府的老管家开门,才发现府门前有个孩子,叫嚷了半天没有一个过来认领,后来,门前的人越积越多,许多人叽叽喳喳数落孩子的娘亲太没有人性了,这么好的孩子竟然狠心将她丢了,躲在远处观望的我,心都快碎了;可是,我只好狠心躲在一旁不理。
老管家赶紧跑到内院报告夫人,夫人得知府门前有一个被遗弃的女婴,可能由于丈夫失踪大半年了,毫无音讯,她俩也没什么心情,就让管家把女婴打发掉。
管家来到府门前询问,有没有人愿意收养这个女婴的,问了半天,没有一个人答应,在那个吃不饱肚皮荒收年景,传宗接代的儿子都养不活,谁还愿意收养人家的一个女孩。
直至太阳高照,府门前来了一位道士,得知情由后,愿意将女婴收养下来,可能是因为道士不会抱孩子,也可能是女婴饿了,他刚刚从老管家手中接过孩子,女婴却“哇哇”大哭起来,管家告诉他,孩子可能饿了,赶紧送回去喂羊乳,或者是稀粥,所以,道士马不停蹄地抱着女婴向东奔去。
我看到一个道士将孩子抱走,像发疯一样追赶道士,可是,道士的轻功奇高,我使出浑身力气,怎么也追赶不上那位道士,眨眼工夫,我已经看不到道士的影子,在痛哭一场后,我悻悻地回到洛阳。
可能是时间久了,我也慢慢淡忘乐孩子的事,若不是经过蓝田,我几乎想不起自己曾经有过一个孩子,雪白粉嫩的小脸,清晰可辨的美人痣,就算是走到天涯海角,我也能一眼认出自己的孩子来。
四年前,中原武林没有被消灭在觉华岛,由于抬轿人的疏忽大意,洛阳的窝点似乎被发现,从那时起,神秘的地下组织,不在启用洛阳的娘娘庙。我又回到主人身边,随时听后差遣,但我始终没有停止在中原走动。那年的重五节,金宋两国蹴鞠,其中那个中年男人就是我。
这一次,我是奉完颜吴乞买的旨意,到宋与西夏边境给三王子完颜宗辅送密旨,这条路恰恰经过蓝田,又勾起了我往昔的情愫。
我特意到吕府对面的酒肆吃饭,看看能否见到盼望已久的女儿,也许,那个道士又将孩子送回吕府也不一定,只要女孩一出来,我必然能认出她来,因为,孩子的眉心上有颗美人痣,一眼就能看出来,正是自己的这次贪心,不想被岳少侠、洪帮主识破,这大概是我会兰依的报应吧!
会兰依诉说完这一切,萧峰频频点头,道:“没错,阿娜的确是我在吕府门前收养的,除了我的夫人,没有第三个人知道,看来你没有撒谎。”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阿娜哭的跟泪人一样,死活不肯认会兰依这样的娘亲,哭诉道:“义父,她不是我的娘,我没有这样的娘,她一定在说谎,她一定在说谎!”
阿紫紧按阿娜的肩头道:“阿娜,好孩子,别哭,有师傅在,什么都不用怕。”萧峰又对阿娜言道:“娜儿,不管你是否愿意,她就是你活生生的娘亲,以前,她确实不该抛弃你,但这已经是事实了,你也不要怨天尤人。”
“前辈,谢谢你这么多年抚养了我的女儿,大恩不言谢,会兰依这辈子能亲眼看一看女儿,心愿足矣!你们杀了我吧!”会兰依平静地说道。
这时,只听萧峰道:“会兰依,既然你已经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女儿,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君子素来不乘人之危,我们也不想以此作为要挟你的筹码,失踪武林的事说与不说全在你一念之间。”会兰依犹豫道:“这……老前辈,我也是个女人,我有自己的难处……”
会兰依还想说下去,只听阿紫冷哼道:“哼!你也算是女人,你害了自己的孩子还不够,还害了多少武林中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还有多少武林人士的家人等待着团圆,你现在一个字没说,看一眼女儿,就算了事,这样,是不是也太便宜你了,我要刺瞎你的双眼,挑断你的手筋、脚筋,让你也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听了阿紫利剑穿心的话,会兰依不寒而栗,哑口无言,过了半响才嗫嗫道:“老前辈,我承认自己是会兰依,也承认失踪武林与我有关,按天地良心,你们抚养了我的女儿,我应该说出事情的真相,但你们真的要体谅我,我不能说,我宁愿死在你们的手中,也不想死在主人的手中,希望前辈和岳少侠成全卑妾吧!”
“不,老夫保证你的安全,只要你说出来!”萧峰斩钉截铁地说道。“不,不,不,我绝不是怕死,会兰依一条贱命,算得了什么,怕只怕,会兰依说出真相,失踪武林人物恐怕一个也活不成,江湖又要遭受一场劫难,百姓又要遭受战乱之苦。”会兰依言道。
听了会兰依的话,萧峰等人也很无奈,她不仅是“四绝艺人”之首,她更是阿娜的亲生娘亲,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她还是不肯说出真相,自然有她的难处,岳飞洪七也无法处置她,以萧峰的身份,他更不会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
阿娜更是哭喊着撵走这个女人,无奈,萧峰只好说道:“七儿,你将她送走!”洪七答应一声,再次将会兰依点昏,送出雁门关绝谷。到此,失踪武林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岳飞辞别萧峰夫妇,辞别洪七和阿娜,独自一人回归汤阴。
因为岳飞不放心家中,他走了一条直线距离,从雁门关至荡河最大的码头——云集码头,然后,从云集码头渡河,直奔孝悌里,当他的白马出现在家门口时,只见汤怀王贵急的像猫爪心一样,在门外不停地张望,总算看到岳飞,王贵赶紧上前牵住闪电搏龙驹。
岳飞言道:“三弟四弟,你们如何会在门口转来转去?”汤怀公鸭嗓子道:“大哥,总算把你盼回来了,你快进去吧!老爷子快不行了!”
岳飞听罢,如同天降霹雳,三步并作两步走,赶紧来到李春夫妇住的房间,只见岳母陈氏和银儿都坐在亚父的病榻前,骨瘦如柴的亚父李春,面白如纸,布满皱纹的脸上已经失去往日的光泽,二目紧闭,气若游丝。
岳飞赶紧上前跪倒在岳母膝前道:“娘,不孝婿岳飞来迟,请娘亲责罚!”“飞儿,快起来吧!人之生死,皆由天定,即使你在身旁,亚父的病也是由天不由人,与你孝不孝顺何干?”岳母陈氏道。
岳飞起身向银儿询问道:“银儿妹子,亚父他这是怎么了,请了郎中没有?”银儿泪水涟涟道:“请了,郎中说爹爹他是痨病复发,去日无多了。”
岳飞伸手搭在李春的脉搏之上,微弱的脉动时有时无,气滞血瘀,痨火攻心,恐怕生还无望了,隧对岳母陈氏和银儿道:“娘亲、银儿妹子,你们劳累多日,你们下去休息一下吧!亚父这边由飞儿来照应。”
汤怀王贵这时也走了进来,随声附和道:“婶娘和嫂子且自下去歇息,这边有岳大哥和我们呢!”
岳母陈氏在银儿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出病房,岳飞和汤怀王贵张显四人守候屋中。直至傍晚时分,李春似乎从昏睡中醒来,他吃力地将眼睛睁开一条逢,不停抖动的嘴唇似乎想开口说话,张显赶忙将嫂子银儿、婶娘陈氏叫来,银儿走到爹爹身边,轻声地对李春说道:“爹爹,岳哥哥回来了,你有什么话就对他说吧!”
听到银儿的声音,李春脸上似乎露出一丝笑容,僵硬的右手抬了几次都没有抬起来,岳飞赶紧走上前,握住李春的手道:“亚父,岳飞在这里,您安心地休息,我们一定请郎中看好您的病!”
听到岳飞的声音,李春从混沌的眸子里淌出几滴眼泪,又动了动左手,看着银儿,银儿知道,这是爹爹想拉自己的手,赶忙握住爹爹的左手,李春扇了扇嘴唇,喉咙里咕噜咕噜地说不出声来。
岳飞赶紧将耳朵贴了过去,听了半天才听见李春断断续续的声音道:“照……照顾……好……银儿……和她娘……”岳飞听懂了李春说的话,不断地点头:“嗯!嗯!您老放心!”见岳飞听懂了自己的话,老人显得很高兴,脸上露出少有的笑容,松弛的眼睑一搭,头一歪,气绝身亡。
银儿见爹爹的手一松,头一歪,知道爹爹已经离开人世,握紧爹爹的手,放声痛哭。张显已经将老夫人陈氏扶将过来,老人已经哭干了眼泪,没有哭拗,在张显的陪扶下,颤颤巍巍地坐在老伴身边,默默地用手抚摸着李春的脸,此时,李春心有不甘的双眼才完全闭上。
按照当地规矩,李春无子,岳飞又是他的义子加女婿,应当*办一切,更何况,岳飞是个深受儒家思想熏陶的人,忠孝礼仪是再清楚不过了,若是自己的亲生爹娘去世,当为他们守孝三年,而义子、女婿当守孝百日。岳飞在汤怀王贵张显的帮助下,还是将岳父李春的丧失*办颇尽人意,发丧之后,岳飞一身孝衣孝袍为李春守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