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璟的眸光情不自禁的落在了那处,向来清冷的眸光似乎涌进了一抹炙热,他很快垂下眼睑,再次抬眸,眼底依然是冰冷的寒芒。
沐清歌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她来不及多想,立即转过身去,急急忙忙抓起地上的腰带,一把记在了腰间,并打了个死结。
她转过身来,想要解释一下刚才的事情,然而鼻子却疼得厉害,她用手一摸,鲜红的血液染了她一手。
她竟然流鼻血了!
那夏侯璟不会误会什么吧?
沐清歌脸烧得厉害,看着夏侯璟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立即解释道:“王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我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然而她说完,夏侯璟的唇角的弧度又深了几分。
那抹笑意,似讥讽,又像是嘲笑。
他果然是误会了她在勾引他,然而却是她脸皮太薄,没控制住流了鼻血……
沐清歌鼻子火辣辣的疼,而心里却咆哮了!
简直被自己蠢哭了,她恨不得喷出一口老血,今天要不要这么背?
看着沐清歌一副纠结的表情,夏侯璟微微勾了勾唇角,眼底似乎飞快的掠过了一抹戏谑。
半晌,他从胸前取出一方帕子,递给沐清歌,“脏死了!”
沐清歌急忙接了帕子,把还在流鼻血的鼻子给捂上了。
等她终于解决好鼻子的事情,夏侯璟已经坐在外面的花厅内用晚膳了,看见她一眼只淡淡的扫了一眼,然后继续用膳。
这一顿晚膳,沐清歌吃得慢吞吞的,一想到刚才的事情,她就恨不得将脸埋进碗里。
终于,夏侯璟率先落了筷,沐清歌忙问道:“王爷,你今晚要留在芙蓉苑?”
夏侯炎抬眸给了她一个“不然”的表情,然后径直起了身,走向浴室,给他药浴的浴汤已经准备好了。
明明百里苼已经说以后由她来为夏侯璟药浴,而且那日他的确是在书房让百里苼为他施针,还把她给赶了出去。
然而,今日他却又来了芙蓉苑,这唱的到底是哪出?
就在她腹诽夏侯璟心思难辨之时,前方传来了夏侯璟冷淡的声音,“还怵在那里做什么,过来。”
沐清歌两步上前,拦住了夏侯璟的脚步,挽眉,“王爷,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不让我给你药浴了么?”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沐清歌咬咬牙,心里愤愤:本姑娘不伺候了!
夏侯璟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本王何时说过?”
冷淡的口气,透着他的不耐。
沐清歌挽着黛眉,貌似他的确没有说过,可是他那日把她赶出来可不就是这个意思么?
她不惧上前,“既然有百里姑娘为你药浴,王爷何必来芙蓉苑?”
有现成的不用,偏偏来折腾她?
然而,下一瞬,夏侯璟却蓦地朝她靠近,将她逼近墙壁,居高临下的睥着她。
他高大的身形完全将她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
沐清歌下意识的将后背紧贴在了墙壁上,一瞬不瞬的盯着夏侯璟。
片刻,夏侯璟轻启凉薄的唇,“先是投怀送抱,现在,又在吃百里苼的醋。”
他顿了一顿,唇角浮现一抹像是讥讽的笑,“沐清歌,你不会是喜欢本王吧?”
喜欢?
沐清歌的眸光落在夏侯璟嘴角的讥讽上,蓦地一把推开了他,然而却抑制不住飞速的心跳。
“王爷,自恋是病。”
他自我感觉也太良好了,他哪只眼睛看到她喜欢他了?
更何况,冷冰冰的冰山王爷,哪里招人喜欢?
沐清歌一向清亮的眸子里此时有紧张、有嘲讽,还有一抹淡淡的愤怒。
夏侯璟淡淡扫了他一眼,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然后蓦地转身,走向浴桶。
“既然没有,那就赶紧过来!”
夏侯璟的话音刚落,白色的巾帕就直接落在了她的手中。
给夏侯璟药浴完毕,沐清歌准备泡澡的时候,才悲催的发现刚才系腰带时打得死结太结实,她解了半天都没有解开。
由于夏侯璟在,沐清歌不敢贸然从医生系统内去手术刀片来将腰带割开。
就在她准备叫冰画进来给她送一把剪刀的时候,只着了白色里衣的夏侯璟在她身边经过,大手掠过她的腰间,原本束缚着的腰带顿时断成了几节,落在了地上。
然而,大手经过的地方却留下了一阵过电般的轻颤。
抬眸所见的是夏侯璟眼中一闪而逝的淡淡鄙夷。
似乎,就连夏侯璟也没有想到大手下的地方竟然会软的不可思议,他眸光微敛,修长的双腿立即撩开步子,回了里间。
沐清歌一张俏脸慢慢涨红,然后飞快的褪去了衣服,将自己整个沉在了水中。
今天,她简直丢人丢到家了!
第二日一早,沐清歌醒来的时候,夏侯璟如往常一样已经回了书房,她刚刚用完早膳,准备换了男装去妙手回春堂时,冰画却告诉她,夏侯璟让她去书房。
到了书房的时候,百里苼果然正在书房里。
她看到沐清歌进来,嘴角噙着大方的笑意,“王妃来了,怎么怵在哪里,过来坐。”
一开始,沐清歌并不觉得什么,可是自从她知道了是百里苼和贞妃一起联手几次三番想要要她的命,她就对百里苼这种以主人自居的姿态产生了反感。
这里是凌王府,她是凌王妃,要搞搞清楚,谁才是王府的女主人好么?
沐清歌淡淡扫了眼百里苼,然后径直走了过去,来到夏侯璟身边,嘴角露出了一抹甜甜的笑意,“王爷,你今天让我来有事么?”
“坐。”夏侯璟淡淡吐出了一个音节。
百里苼脸上有一瞬间的僵色,垂下的眼睑里掩去一抹暗芒,紧接着她唇畔绽开了一抹温婉的笑,走上前去,“王爷,你看,药都凉了,你赶紧喝了吧,事情再忙,也得先喝药。”
“王爷,百里姑娘说得对,还是先喝药吧。”沐清歌直接端了药碗,舀了一勺,还十分贴心的吹了吹送到了夏侯璟的唇边。
夏侯璟眸光微凝,狐疑的扫了她一眼的,倒是没拒绝,含了汤勺,喝了。
沐清歌握着勺子的手轻轻颤了颤,她原本不过是气不过百里苼总是在这种事情上不动声色的排挤她罢了,没有想过真的要给夏侯璟喂药。
可现在……她觉得貌似进退不得了。
看着夏侯璟扫来的眸光,沐清歌硬着头皮舀了一勺,还没有送到夏侯璟嘴边,夏侯璟就一个刀子眼扫了过来,“烫!”
沐清歌如今真是哑巴吃黄连,咬了咬牙,正在纠结是给他吹一吹还是干脆放下药碗不伺候时,就有一双玉手伸了过来。
“王妃,还是我来吧,王爷的性子我了解的多一些。”百里苼浅浅笑道。
沐清歌端着药碗,没有松。
夏侯璟冷冷扫了眼她,一把接过了药碗一饮而尽,“笨手笨脚。”
沐清歌原本美丽的心情顿时有些乱糟糟的,抿唇,“王爷,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她懒懒的口气听到夏侯璟耳中,他不耐的皱了皱眉,“昨晚说的话忘了?”
沐清歌一滞,她昨晚有说什么了么?
她思索了半晌,见夏侯璟的眉头一点点蹙起,这才想到她昨晚似乎说了要给夏侯璟配药!
夏侯璟知道她想起来了,不耐道:“药材已经送去了芙蓉苑,不配好药不许踏出芙蓉苑半步!”
这个……
“王爷,配药能不能从明天开始?”沐清歌犹豫道。
她昨日和病人约好了,今日还会给他看诊,所以她今天必须要去妙手回春堂。
她的话音一落,夏侯璟冰冷的眸光便再次朝她看来。
眸光冷冽而摄人,沐清歌顿时觉得周遭的空气一寒,室内的气流也紧绷了起来。
百里苼见此,笑了笑,“王爷,只怕王妃没有时间,不如就将药材送去枫竹苑吧。”
她的话音一落,沐清歌便觉得夏侯璟朝她扫来的眸光也寒了三分,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生气了。
她似乎没做什么惹他生气的事情吧!
夏侯璟微抿的唇角昭示了他的不耐,修长的手指寡淡的摩挲着玉扳指,仿佛下一刻就要掐断她的脖子一般。
沐清歌抿了抿唇,嘴角带出一抹不情愿的笑意,“多谢百里姑娘好意,既然药材都已经在芙蓉苑了,还是我多受累些,给王爷配药。”
何止是受累,简直是心累!
百里苼微微笑了笑,没有说话。
“都下去吧。”夏侯璟垂眸,开始翻开桌案上的书册。
看着夏侯璟端坐的身形,沐清歌磨了磨牙,转身出了书房。
然而,她刚刚回到芙蓉苑,就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谁能告诉她,院子里怎么被堆满了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