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处理完后,涂予凡就要见自己姐姐江苗了,江苗算是原主的金大腿了。
江苗嫁给柳华时,柳华还只是秀才,后来赶考多年,终于中了举人,柳华深知自己再往上考也是徒劳,就谋了个一官半职,如今县丞已经是他的终点。
夫妻俩多年相濡以沫,感情十分要好。
不过除了江苗外,柳华及其儿子柳之程都不待见原主,因为原主性格冲动,又奸诈狡猾,一路经商惹来了不少麻烦,都是江苗帮着处理,久而久之,都不大喜欢原主了。
后来原主病逝,因着江苗已死,有亲戚谋夺家产,柳华就没有过来帮江湛,任其自生自灭。
涂予凡刚醒来就派人送信去了江苗,说第二天有要事商谈,那天正是江苗去寺庙摔倒的日子,她知道原主要过来,就会在家等候。
涂予凡到了柳府,下人带领她进了后院,看到了江苗,他心中大石才落下。
“予凡,你过来找我有什么事么?是不是又有什么事解决不了,直接来信说一下便可,也不必特意赶过来。”
江苗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在古代已经是老祖宗了,她脸上泛着心疼,舍不得这个弟弟赶这么点路程。
“姐,我前夜做梦梦到你去寺庙下坡的时候,从马车上摔了下来,心里头害怕,方见一眼才心安。”
江苗闪过诧异,又好笑的说道:“还以为什么事呢,这点小事也值当赶过来,”
涂予凡说道:“不是小事,姐,我又不知道你今日会去寺庙,怎么会梦到你去寺庙,方才我问过了小翠,她说你原本今日准备上香的,我觉得还是查一下好。”
江苗眼神一惊,表情惊疑不定,思索了片刻,直接吩咐下人去查,很快发现马车里面动了手脚,如果遇到冲击,木梁很容易断裂,而且那匹马像是吃了什么东西,躁动不安。
江苗年纪大了,如果这么一摔,不死也去掉半条命。
她表情不停变幻,手指按在墙上隐隐发白。
“查——”
江苗执掌中馈,在这府中说一不二,后院有两个妾室,年纪大了都失了争斗的心思,安安分分多年,压根没有害她的理由。
很快,柳之程的妾室思儿被抓了起来。
她是江苗贴身丫鬟荷香的女儿,心大的很,一心想要做柳之程的妾,荷香前年去世,江苗看在荷香多年侍奉的面上,对思儿有几分恻隐之心,便同意她成为柳之程的妾室,不过要等新夫人进门后,方可成事。
不过思儿是个不安分了,趁着柳之程醉酒,爬上了他的床。
江苗想着原本就是想要把思儿给儿子为妾,就做主提前纳了,但是万万不可有孕,新夫人是县令的小女儿,其有京城那边的关系,所以提前说了不允许有庶长子出生,若是让思儿怀孕了,可不是打县令的脸。
于是江苗盯着思儿喝了一碗避子汤,只是没想到思儿背地里偷偷将避子汤吐了出来,刚好也怀上了。
思儿瞒着所有人,偷偷怀着孩子,直到三个月后才被江苗发现。
这一下子捅了大篓子,江苗愤怒不已,思儿以为母凭子贵,江苗不会拿她怎么办,便也有几分漫不经心。
可是在江苗心中母凭子贵又怎么比的上子凭母贵,柳之程比他父亲有出息的多,前途似锦,县令又有京城的关系,过不了几年就会调离,到时候哪能攀上这么一门好亲事。
她做主给思儿一碗堕胎药,生生的把这个孩子流了。
“儿子,不要怪母亲狠心,这思儿不是个安分的主,现在就能阳奉阴违,若是等她生下长子,还不知道有多猖狂,而且就算是妾室又怎么能越得过主母,你以后好好待倩倩,早晚会有嫡子嫡女,不要被这种贱皮子笼络了心。”
柳之程也丝毫不在意,妾室对他来说左右就是个玩意,听完母亲的劝导后,很快就回书房学习了。
思儿因为强行堕胎伤了身体,躺了大半个月才能下床,
江苗以为思儿会怀恨在心,看在荷香的份上,她想着将她许配给小厮。
只是思儿完全没有任何怨怼,而是跪在江苗屋外整整几个小时,希望江苗原谅她这一次。
最后,思儿还是继续当柳之程的妾,自从这次之后,她行事安分守己,不张扬,对新夫人也恭恭敬敬,许多人对她大有改观。
原来,她是一直憋着大招呢。
思儿被绑过来的时候,眼底汹涌着恨意。
“没想到你费尽心思谋取我的信任,居然是想要我的命。”
江苗沉声说道,她年轻时候不是个好相与的,现在老了心思仁慈了不少,没想到终日打雁却被雁啄。
果然在这后宅一刻也不能放松。
“你这个毒妇,若不是你那碗堕胎药,我又怎么会伤了身体,多年不得怀孕,你毁了我一辈子,我恨不得你早点死,可惜你命太硬,做了这么久的准备,居然被你躲过去了。”
江苗每半个月就会去一趟寺庙,思儿为着这事,准备了大半年,结果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江苗面色不变,将思儿打了几十板子,冷眼看着她背后慢慢血肉模糊,从漫骂变成了求饶,终于停了下来,然后直接将她发卖至青楼,
涂予凡觉得这江苗要是在大户人家恐怕也是宅斗的一把好手,不过就是有点扶弟魔的既视感。
作为扶弟魔中的弟,涂予凡就是接受良好的心态了。
“姐姐万事小心,小弟诸多事还需要靠着姐姐。”
涂予凡看江苗把事情处理好之后,又拱手说道。
“你这把年纪也没个正行,让姐姐如何放心的下,听说你把妾室都遣散了,这是怎么回事?”江苗听见涂予凡的叮嘱,愁容总算舒展开来。
看来江苗一直在关注他的事。
“我都快知天命之年,养着这么大家子人,颇为吵闹,而且吃了这么多年的药,我早就死心了,恐怕这一辈子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我想着把江湛当做亲儿子养着,以后他来给我死后摔盆就行。”
江苗想了想,说道:“也是,你以后就好好教养江湛,他瞧着也听话,不像是白眼狼的样子。”
江苗想着当年涨水,弟弟背着她走了一晚上到县城,脚底都被割的血肉模糊,她觉得是弟弟泡了这一晚上导致伤了身体不能有孩子。心中总是有着愧疚。
和江苗叙旧了一番后,涂予凡就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