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的力气本是可以与顾轻寒较量一番的，可她从丞相府回来后甚至滴水未进，与男人僵持了一番后便败下阵来。
房门彻底被打开，江嫣站着不动，顾轻寒也不动。
他们一个看着地面，一个看着……她，谁也没开口。
江嫣其实是想和他说些什么的。
一刀两断是最好的，免得成为彼此的拖累。
可她甚至没有抬头，索性沉默。
本该是他向她解释才对。
一步，两步……入目是一双男人的长靴，有冰凉触及了她的额角。
“吃些东西吧。”
似乎连解释都显得吃力，顾轻寒拼命压制着胸口的不适，导致声音听起来有些敷衍。
他的手很凉，如今是早春，又是在夜里，他该回忆竹院的。
“不劳爷担心你，我饿了自然会吃。”
二人仿佛回到了从前关系并没有那么亲密的时候。
如今江嫣想与她拉开距离，却并不想承认自己的身份，便没用属于妻妾的自称。
一声“爷”让二人的关系回到最初，伤了他，也伤了她自己。
顾轻寒叹息，阴霾布满了他的双眼。
人一生常有无奈，而他顾轻寒的无奈似乎尤其多。
第几次了？
“过来，我看着你吃。”
他拉着江嫣来到桌旁，菜是温热的，想来语儿已经为她热过了。
江嫣听话坐下，没有动筷子：“我是真的吃不下。”
不是刻意置气，她是真的没胃口。
“这一切是因为谁，爷不知道吗？”
用得着他现在来假惺惺？！
顾轻寒似是当做没听见，端起碗，夹了些菜：“吃吧。”
江嫣：“……”
他这般，让江嫣更是窝火。
再瞧男人那张云淡风轻的模样……
江嫣接过筷子，一手端着碗，却没有吃饭，而是将它们又放回了桌上。
然后，起身……
“啪！”
一巴掌甩得她手发麻。
“戏弄我很好玩？”
压抑了两日的怒火，此刻终于爆发了。
“你既然决定要取别的女人，放我离开吧。”
抬了她做姨娘又是什么意思？
如今再想走，可没那么容易了。
京城人对她这个小妾，比对赵青婷这位准将军夫人还好奇。
“您说是不是，顾将军？娶了赵青婷，对你更有利吧。”
江嫣又坐了下来。
她没吃饭，自然是没力气的，连多站一会儿都嫌累，可偏生没胃口，她又能如何？
“你确定不吃？”
声音寒冷，似询问，又似是在警告，不过此刻，江嫣并不在意。
“不吃。”
男人沉默许久，忽然抓起她的肩膀，将人扛起扔到床上。
“我给过你补充体力的机会了，既然你不需要，我们来办正事吧。”
江嫣被摔了个七荤八素，察觉到床单是红色的，男人的身影随之压了下来，她猛然反应过来。
“你做什么？！”
顾轻寒索性撕了她的衣衫，细密的吻落在她的身体上，唯独没有亲吻她的嘴唇。
“洞房花烛夜，自是欢度春宵，这不是你一直期待的吗？”
江嫣这才发现，没有体力的自己，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
她瞬间后悔了，自己刚才为什么没吃几口饭。
“你混蛋！”
那时想她确实是心甘情愿的，可现在……
她不愿意！
顾轻寒放下窗幔，将不再蔽体的衣物q尽数褪去：“我混蛋？江嫣，一开始是你要招惹我的。”
“只要能留在我身边，哪怕一辈子做个洒扫丫鬟也愿意，这句话，不是你说的吗？”
曾经为了生存说出的话语，如今成了扎向她心的利刃。
无比锋利的，她无法抵抗的……
这一切的苦果，终该由她自己承担。
“会娶我为正妻，这是你自己说的，如今背信弃义的是你！”
凉意吹过，她颤抖得更加厉害，男人的动作却没有停止。
甚至……她会随着他的一举一动而……情动。
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
顾轻寒忽然逼着她直视自己，说出的话能带给她成倍的伤害。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承诺你，你愿意在我身边，只做一个妾，是吗？”
江嫣下意识想摇头，可下巴被固定住，男人甚至又逼近了她几分。
“那么现在和那时的你所期望的，有何不同？”
江嫣无法反驳。
最开始只为生存，她不介意只做一名妾室，可动了感情后，便越发贪心。
那时她不断接近，勾搭也好，想获得他的认可也罢，目的其实已经变了吧。
不想只做他用来暖床的女人，想成为他真正意义上的妻子，甚至是……
唯一的妻。
是她太贪心了吗？
“当然不一样。”
心被凉意浸透，江嫣闭上眼睛：“顾轻寒，我不愿意了，你放我走吧，你不是一直希望我走吗？我明天就可以……”
一阵剧痛打断了她的思绪，粗暴的吻吞下了所有她未说出口的，他不爱听的话。
喘息间，一阵压抑的男声响起，听不出是痛苦还是隐忍。
“晚了。”
意识飘忽间，江嫣想着他说的话。
或许晚了，她该早些与她言明心意，或许便能早些嫁与他。
又或许没晚，如今她依旧有逃离的机会。
只要她想。
次日醒来时，床边已经没了顾轻寒的身影。
他应该是去上朝了。
昨夜他折腾得狠，江嫣无法反抗，到现在她也完全不想起床。
门外却突然传来了女人的吵闹声。
“让开！国公府的下人竟都如此嚣张？！连我都敢拦，信不信我皇上治你们的罪？！”
赵青婷的声音，江嫣不会忘记的。
她竟然闹到了国公府！
江嫣强撑着起身穿衣。
“赵小姐，您擅闯国公府也就罢了，此处是尘月阁，江姨娘还未起身，您贸然闯入，怕是不妥。”
眼下也只有语儿敢拦着赵青婷了。
“以后本小姐也会嫁进你国公府，如何来不得？倒是你，不过是个奴才，何时轮到你对本小姐指手画脚了？”
赵青婷昨日被顾轻寒甩了脸子，本就心情极差，今儿个醒来就有人告诉她，说顾轻寒昨日给江嫣抬了身份，还歇在了她房中，如何叫她不气？
顾轻寒此举，分明没将她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