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回来得很快。
顾轻寒躺下后，立刻将女人圈进了自己的怀抱。
“睡吧。”
还真睡那么快？！
江嫣小声嘀咕着：“你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她这点小心思，顾轻寒又怎会猜不到？
他吻了吻她的发梢，无奈道：“你想知道什么？”
“所有。”
江嫣故意的。
她想知道什么，他哪里会不知道？
还问！
“哈哈哈！”
男人稍稍松开了她：“何铭远确实是皇上派来的监军，皇上这么做，还是对我不够放心。”
“但他参军，何家人肯定是没有想到的，如此，你岂不是又多了一个敌人？”
这一点，顾轻寒倒没这么觉得。
“何家出了个何皇后，也就是当今的皇后，你觉得，当年的事，他们又知道多少？”
江嫣心里咯噔一声。
她只想到了赵家想拉拢何家，却未曾想，当年的事，何家也有参与的可能。
“这是你的猜测，还是，你有证据？”
若是何家也有参与，平反只会更难。
顾轻寒摇头：“没有直接证据，但在阿姐死后，是何家人当了皇后，我很难不去怀疑。”
江嫣思索一番：“你的意思是，无论何铭远来不来军营，你和何家里的关心，原本就不算好。”
男人却笑了。
“嫣儿，兵权在我手里，哪怕是皇上，也就忌惮，何况是这些士家大族？”
江嫣沉默片刻：“如此，何铭远与何家，未必是一路人。”
“他来了军营，既可以见到想见的人，还能暂时躲开不喜欢的未婚妻，我要是他，我也来。”
顾轻寒别有深意一笑：“至于他与何家的关系，我不关心，若他忠良，其余我都可以不计较。”
他最厌恶的，便是通敌叛国者。
当年，即便顾家蒙冤，阿姐也叮嘱他，为国效忠。
他久居朝堂，知晓其中险恶，不是没想过离开。
可不能叛国，是底线。
“希望如此吧。”
此时的江嫣其实已经有些困了。
她寻思，自己也没清醒多久，怎么能又犯困了。
但她还记着自己有事没问。
许是因为犯困，她询问的时候，没有思考怎么组织语言。
“顾相泽呢？你准备怎么安排？”
“……”
这一次，顾轻寒没有立刻回答。
久久没有听到声音，江嫣想睁眼看他，意识也逐渐清醒了。
可就在这时，男人回答了。
“嫣儿，我不想你如此关注他。”
语气严肃，其中的疏离与寒意让江嫣一个激灵。
“哈？”
他在说什么？关注？
“我才没有关注他，他是我的仇人！前世他间接害死的我，我怎么会……”
顾轻寒打断道：“你的仇恨让你一直在关注他，只是你没意识到罢了。”
“……”
江嫣动了动嘴唇，没能反驳。
竟是如此吗？
她一直以为自己只是想要报仇，这样的关注……是没问题的吧。
他在介意什么？
顾轻寒继续解释：“你的仇，我会替你报，但我还是那句话，与顾相泽有关的一切，我希望你不要太关注，你有比关注他更重要的事。”
这是江嫣自己的仇恨，她会如此在意，再正常不过了。
是占有欲作祟吧，两人前世关系匪浅，顾轻寒知道，他吃醋了。
总是问顾相泽的事，怎么不多问问他？
顾轻寒在心中与自己较劲，江嫣反复思考他说的话，也大概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顾相泽是我前世的夫君，你有什么好介意的？”
江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的仇，我当然要自己报，你愿意帮我，我很高兴，但不要替我做任何事。”
怎么会有人连这都吃醋？
她关注顾相泽，当然是为了杀了他啊！
可这男人好似偏偏在此事上较上劲了。
“反正，别总提他。”
江嫣有些纳闷：“那我多提提他，你会不会忍不住杀了他？”
顾相泽已是叛国，杀了又怎样？何必顾念那点旧情？
“不会，但我可能会忍不住生气。”
男人将人又抱紧了些，似乎不想就此事继续聊下去。
“睡吧，我很困了。”
江嫣没有回应，很快身后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罢了，前尘旧梦，不提就不提。
要顾相泽的命，是迟早的事，她又何必招惹不快？
此后的七日，江嫣当真一天都没下过床。
期间她尝试让顾轻寒放她出去，但失败了。
说什么也要让她躺着。
江嫣没有办法，只能接受。
期间，她让人叫了无忧过来。
听说何铭远要与他们一同出征，无忧表现得意外的平静。
“和他有关系的是赵青媚，不是无忧。”女人语气毫无波澜，仿佛对那人已没有了任何情感。
可江嫣知道，越是平静，越是在意。
“他未必这么想。”江嫣挑眉：“据说他为了来找你，对抗了整个何家。”
无忧摇头：“这很值得称赞吗？他来做监军，不也是为他的仕途铺路？做监军是首要的，来找赵青媚才是顺便，嫣姨娘莫要本末倒置了。”
“也是。”江嫣耸肩：“本是薄情郎，又何必做深情？不过，你还是能避则避，他那样子，若认出你，怕是会一发不可收拾。”
“自然。”
没有其余的事，无忧离开了，这几日她尘月阁，多是在精进自己的功夫。
原先在赵家不得练的路子，现在可以学了。
都是她母亲留下来的功法。
军营很苦，可在这宅院里无人在意，被父亲当成工具，更是生不如死。
若这一身武艺，能保家卫国……
七日后，江嫣终于被允许下床了。
当然，也得赶路了。
语儿已经替她准备好了行李，随后上了马车，带兵出发。
出城路上有百姓相送，江嫣隐约能听年几声议论。
有夸赞，有疑惑。
皇帝派人支援西域二王子，人尽皆知，百姓有恐慌，有期待，商人也谋划着，总算可以做西域人的生意了。
无忧戴着面具，与江嫣一同坐在马车里。
江嫣没有撩开车帘。
若是被百姓瞧见，难免会说闲话。
“此去一别，可能再也回不来了。”江嫣悠悠道：“战场上刀剑无眼，我们都有可能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