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要送去天牢?那到底是今晚去见还是明日见?

很快,江嫣便知道,是她想多了。

肯定是今晚去见!

天牢哪里是她想进就能进的?!

江嫣也没什么要带的,换了身轻便的衣裳便准备出发。

顾轻寒替她拿上了“絮雪”。

“这剑你也许久未用了,带着吧,明日要送止安入天牢,今夜定不会安宁。”

也是,今夜也是个绝佳的营救时机。

今夜语儿没有跟着,顾轻寒安排了她守着国公府,以防顾相泽有异动,以及保护无忧的安全问题。

至于关着止安的地方……顾轻寒带她前往西郊,没有坐马车。

“西郊……我记得这边有一座破庙,把人藏那儿了?”

寒烬走在两人的前方,小声解释:“破庙一般不会有人来,不正好是个适合当据点的地方?”

且在京城边缘,防守松散。

其实不论什么势力,此处确实是一个适合接头的地方。

两人带着她进入破庙,直接绕到了佛像后方,竟然藏着一个小门。

寒烬也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小门缓缓打开,似乎还是个厚重的石门。

“走吧。”

原本江嫣还在疑惑,这么小的门怎么下去,直到跳入了洞口,她才知道,这下方另有一番天地。

下方有一条小道,寒烬点燃两侧的烛火,并未走太远,前方便豁然开朗。

有书桌,有床位,甚至还有类似于牢房的地方,不过只有一间。

里面关着的人,正是止安。

她还没有醒来。

“此处本就只有一间牢房,只是没想到,据点竟然会被用来关押西域自己人。”

寒烬冷笑,并未多说。

此前顾轻寒问过,西域何时在大顺境内安插了据点?竟还安插到了京城也无人察觉。

寒烬却只是嘲讽一笑,说了一句:你大顺不也在西域有安插眼线?

“顾将军,咱们之前说好了的,看在小郡主的面子上,我信你一回,你若是和你大顺皇帝沆瀣一气,我不但会带走小郡主,还会闹得你大顺不得安宁,不惜一切代价。”

江嫣眨了眨眼。

显然,这两个男人背着她又达成了某一协议。

“我答应之事,必然不会食言。”

牢房被打开,顾轻寒带着江嫣走进,寒烬却没有随着一起进入。

“我便不进去了,免得她看见我,有些话不会与你们说。”

寒烬消失在了牢房内可见的视线内。

“她大概是知道自己的下场,什么也不说,或者,正等着人来救她。”

顾轻寒有些担忧:“她会耍什么诡计,我也说不好。”

“无事,她现在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止安手脚被铁链锁着,暂时也无法有其他动作。

寻常犯人被关着就行,可像止安这种会各种西域秘术的,若不将双手束缚住,指不定会耍什么花招。

江嫣左右看了看,发现了一大桶水,水面上飘着一个水瓢。

她舀了一瓢水,撒在了止安身上。

眼前的景象与多年前在相府的情景重叠。

“奴婢救该有奴婢的样子,不过是个奴婢生的贱种,还真把自己当二小姐了。”

那个女人戴着金色指甲,指尖在她的下巴划出一丝血痕。

“记住了,你不过是我女儿身边的一条狗,我女儿生气了想打你,那也是对你的恩赐。”

江嫣又舀起了一瓢水,重重泼了过去。

本以为已经淡去的记忆,此刻竟如此清晰地重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她曾以为,自己的娘亲为妾,自己即便是丞相的女儿,为奴婢是规矩。

可结果呢?

娘亲一生的悲剧,都是眼前这个女人导致的!

止安被泼了两瓢水,逐渐清醒了。

看见江嫣,她毫不意外,悠哉悠哉地坐起,一手拨弄着被打湿的头发,仿佛她还是曾经的丞相夫人。

“你总算来了。”

止安轻笑,仿佛已经等了她很久。

“怎么了?我这个阶下囚还没说什么,你那么生气做什么?”

她越是自在,江嫣便越是恼怒。

眼前这人仿佛在激怒她似的。

“生气啊,生气就杀了我啊,我折磨了你们母女多年,不杀我,怎能平息你的怒火?”

江嫣将水瓢扔回了水桶。

牢房里刑具不少,只要她想,可以肆意折磨眼前的女人。

可她没有折磨人的习惯。

“就这么杀了你,太便宜你了。”

江嫣淡淡道:“我只想问你几个问题,你应该不会拒绝我吧。”

“呵!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回答你?”

江嫣并未理会她的挑衅,只是问:“我娘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

“你也是公主,据寒烬所说,你们虽出身不同,可西域的嫡庶之分没有中原那么明显,你在西域的生活应当不会差。”

无论如何,也不该让止欢遭如此对待。

十几年的光阴便如此蹉跎了。

“止欢应该感谢我,如果不是我,她怎能遇到她这辈子最爱的人,你也应该感谢我,否则你也不会出生。”

止安又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江嫣皱眉,怒火在心中潜滋暗长。

“我问你,为何如此对我娘亲?!”

她分明没有任何悔过之意。

难不成,这些作为在她的眼里,是一种恩赐不成?

止欢依旧在笑,江嫣也不再问,可她的手颤抖得越发厉害,显然是被刺激到了。

江嫣闭上眼睛,耳边充斥着女人尖锐刺耳的笑声,仿佛回到了多年前……

她依旧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身后突然贴近一阵温暖,江嫣浑身颤了颤,微微侧头。

是顾轻寒。

他搂紧了她的腰身,在她耳边轻声道:“别怕,我在。”

他在。

是了,她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她的身边,有了在乎她,她也在乎的人。

“我不是怕。”

江嫣深吸一口气,没有言语。

她只是愤怒……无能为力地愤怒。

什么才是强大?会武功便是强了吗?

面对仇人,她似乎依旧无法做什么。

就像现在,她连询问,都要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而分明是阶下囚的止安,却用怜悯的眼光看着她。

凭什么?

江嫣拍了拍男人的手,柔声说:“放心,我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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