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嫣确实不懂，顾相泽为何对顾轻寒有如此大的恨意。
他是战友遗孤，顾轻寒甚至完全可以对他不管不顾。
顾相泽如此行为算什么？恩将仇报？
“再给他点教训吧。”江嫣说：“之前的事，还没让他长记性。”
寒烬摇了摇头：“记性这种东西，有些人是不会记得的，何况他这种……从来都不觉得自己错了的人。”
是了，顾相泽从头到尾都不觉得自己错了。
他觉得顾轻寒夺了他本该有的东西，却从未想过，若没有顾轻寒，他甚至无法平安长大。
一支烟很快燃尽了，寒烬却没打算继续下手，带着江嫣离开了。
“这就完事了？”江嫣疑惑道：“这算什么教训？除了不能睡女人，也不影响他干其他事。”
寒烬挑了挑眉，意味深长道：“小郡主，亏你还在顾轻寒身边待了那么久，还不了解男人吗？男人那玩意儿不中用了，可比任何伤害的杀伤力都大。”
江嫣抽了抽嘴角，想起顾轻寒有几次说她身子虚，她倒没觉得什么。
可一说他……似乎……
她好像有点明白了。
当晚，汀兰院十分热闹。
语儿大晚上过来告诉她消息。
“这段时间，小公爷胆子越来越大了，敢在外面带女人回来，结果今晚，他竟然不中用了，急得不行，连夜传大夫，对外只称半夜突发风寒。”
江嫣虽不做这种捉弄人的事，可听着却无比痛快。
“轻寒呢？他去看了吗？”
怎么着也是他名义上的儿子，出事了总得去探望一番吧。
语儿笑容更甚：“当然去看了，不过，被小公爷拒之门外了，男人可不希望自己这毛病被其他人知道。”
江嫣：“……”
她甚至能想象出顾相泽此刻跳脚的模样，不免觉得他有些可怜……
可怜？江嫣摇头。
有心思可怜他，不如可怜可怜自己吧。
顾相泽落得如此下场，只能说他自作自受，惹了不该惹的人。
然后，此时的江嫣还不知道，更猛烈的还在后头。
她约上了赵青媚一同街上闲逛，偶能听见百姓笑谈。
说的正是顾相泽夜半之事。
“听闻国公府小公爷寻花问柳遭报应了，那玩意儿废了！”
“啊？小公爷和他的妻子琴瑟和鸣，怎会有此等传言？”
“那都多久之前的事儿了？消息是国公府内部传出来的，错不了，何况你说的琴瑟和鸣，江映月已经病死了，小公爷都快与何家定下婚约了！”
江嫣想起那晚之后，顾相泽几乎没有出过汀兰院，不免觉得好笑。
“切，这算什么报应？多少被男人辜负的女子，最终香消玉损，他就废了个命根子，算什么？”
赵青媚言辞犀利，江嫣已经习惯了。
“是啊，所以，他的报应还在后头。”
江嫣也没有打算如此轻易放过顾相泽。
即便他现在与自己没有直接恩怨，可事关顾轻寒和大顺，就算不能直接给人解决了，也不能让他过得太安生。
“有件事，我觉得我需要告诉你。”赵青媚忽然严肃道：“我爹他最近和一些大臣来往频繁，似乎在打算联合上书，我去悄悄听过了，是关于顾将军的。”
江嫣心里咯噔一下，不安感持续蔓延。
“你知道什么了？”
这情形……有点不妙。
“似乎在说，顾将军的真实身份存疑，要求彻查，说顾将军是谋反党派的余孽。”
赵青媚左右看了看，小声告知：“我看他们的意思，是有十足的证据，你去告诉顾将军，让他尽早动手，说不定以后就没机会了。”
“……”
江嫣微微蹙眉，没有应下。
她不太喜欢赵青媚刚才说话的语气。
分明只是合作关系，却说得好像在替她做事一样。
“此事我会告知轻寒，他自有打算。”江嫣淡淡回应了，赵青媚耸了耸肩，没再多言。
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两人没逛太久，便打算打道回府。
只是，今天出门似乎运气不太好。
两人迎面遇上了赵青婷。
“妹妹，你可让我好找，不在府里待着，竟与嫣姨娘走得那么近，怎么，你想和嫣姨娘工侍一夫？”
赵青媚气得脸颊发红，反驳道：“我没有！我与嫣姨娘偶遇，聊了几句觉得投缘，便约着一起闲逛了，绝非长姐你想的那样。”
“……”
江嫣忽然觉得，是自己刚才想多了。
赵青媚本就直来直去，说话毫不客气，听着语气有点像命令。
这样的性子，比较适合在军中待着，若是待在宅院里，势必是要吃亏的。
眼下两人一副要掐起来的架势。
赵青婷本就不喜自己这位庶妹的性子，见她和江嫣待着一块儿，立刻上来了。
“你放肆！我是你嫡姐！”
江嫣暗道不妙。
看这架势两人私底下恐怕也没少吵。
可这在大街上吵，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怎么说赵青媚刚才也帮了自己，眼下也不能放着她不管。
“我敬你是我嫡姐，可我与谁来往，你也要管？未免管得太宽了！”
江嫣赶忙把人拉到身后，示意她别再开口了。
“赵小姐，如今还在大街上，就这般吵起来，未免落人话柄，到时候只怕轻寒会不愿意……”
她话没说完，可赵青婷明白她的意思，重重“哼”了一声，走开了。
赵青婷显然是来找两人麻烦的。
她不怕把事情闹大，毕竟她的身份摆在这儿。
可她一定担心自己给顾轻寒留了个不好的印象。
“多谢你帮忙解围。”
赵青媚低头道谢，语气依旧生硬。
此时江嫣却不在意了。
“你和她同一屋檐下生活多年，她什么性子你不是不知道，何必与她较真？”
末了，江嫣又补充道：“我这话你可能不爱听，觉着这事儿没发生在我身上，我才能说得那么轻松，可事儿确实是这个理，她是家中嫡女，受尽宠爱，见与自己不对付的庶妹和未婚夫的侍妾待在一起，以她的性子，损两句是正常的。”
赵青媚哪能不明白呢？
“在赵府，我和她总避免见面，我们相见，一定会吵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