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宴没搭她的话。
他目光越过锦蜜的身后,看着从别墅里追出来的锦观澜:
“锦总,这是特地出来送她吗?”
锦观澜从灯光里走过来,将手上拿着的外套披在了锦蜜的身上:
“莫心闯祸,我会处理,你不用跟他走!”
话落,傅时宴就笑着对锦蜜说:
“锦蜜,莫鸢莫大小姐为了你的事,前前后后应该也出了不少力帮了不少忙,你却要恩将仇报霸占她的男人,你脸皮真是厚的可以呢。”
傅时宴说话难听。
锦蜜攥紧拳头,忍了忍,而后对锦观澜说道:“你身体不好,我的事我会自己处理。”
锦观澜:“你能怎么处理?”
锦蜜睫毛垂着,“总是有办法的,不是吗?”
锦观澜看着她:“什么办法?忍辱负重?答应这个浑蛋生下孩子后去母留子吗?”
锦蜜抿了抿唇,“我会打掉孩子。”
这话听的不仅锦观澜感到诧异,就连傅时宴情绪都无比的激动了几分。
他一双凤眸冷冷的看着锦蜜,声音冰寒莫测,“打掉孩子?”
锦蜜抬起头看着他,“是。从你为了维护你妹妹,将我从城南别墅扫地出门,我就知道我们之间是彻底没可能了。我宁愿打掉孩子也不愿意接受你的羞辱。”
傅时宴怒极反笑:“你这是用孩子威胁我,想要母凭子贵跟我讨要名分,是吗?”
锦蜜深吸一口气,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傅时宴冰寒莫测的一张俊脸,言简意赅,“是。”
傅时宴这次笑出了声,“你凭什么觉得,你能威胁得了我?”顿了顿,“你觉得,我很在乎你腹中这个孩子吗?我已经有了儿子,我不差这一个。”
锦蜜周身的神经都在这一刻绷了起来。
她眼圈红红的看着傅时宴,声音沙哑的说:“你说去母留子,我还以为你是在乎的……”
傅时宴声音讥讽:“你想多了。我有儿子,但不介意再多一个孩子。但,你若是接受不了去‘去母留子’这个结果而打掉孩子,我也不在意。”
顿了顿,“所以,你想用孩子威胁我,打错了算盘!”
锦蜜喉头滚了一下,气的都说不出话来。
傅时宴的话还在继续,“还有,锦蜜,以我对你的了解,我就是亲自把你送到手术台上,你也未必有勇气打掉他吧?”
锦蜜有一种被傅时宴吃死了的感觉,她觉得自己心里想什么,傅时宴都知道。
不错,她说要打掉孩子,也不过是嘴上说说,如果真到了手术台那一步,她恐怕也狠不下那个心。
傅时宴将锦蜜脸上的表情都尽收眼底后,又道:
“你现在跟我走,我会看在你腹中孩子的情分上,会锦衣玉食的养着你,直至瓜熟蒂落。等孩子生下来以后,我会给你一笔你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等到那个时候,你拿着钱走人,孩子归我!”
顿了顿,话锋一转,补充道,
“但,如果你今晚不跟我走,只要你腹中的孩子还在,你就一日无法离开京城。将来等孩子出生,孩子仍然会被傅家带走,你面临的不仅是骨肉分离的下场,还有可能粉身碎骨。所以,你是继续留下来给锦观澜添麻烦,还是跟我走,你自己决定吧。”
傅时宴说完这句话,就转身上车了。
车门被摔上时,他便绑上安全带,启动了车子。
锦蜜看着一闪一闪的车头灯,心里慌了。
傅时宴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她今天留下不跟他走,他日他一定会打击报复锦观澜和莫鸢。
而从始至终,对不起她的人是杨佩芬他们并不是锦观澜和莫鸢,所以她不想连累锦观澜和莫鸢。
思及此,锦蜜在傅时宴准备驱车离开的那一瞬,疾步挡在了车的正前方。
雨后空气潮湿的仿佛能凝出水雾,那挡在他车头前周身如同笼罩在水雾里的女人,身形单薄的实在是可怜。
傅时宴眯起了眼眸,手指握着方向盘,迅速将车头调转了一个方向,准备再次踩油门离开时,女人再次挡在了他的车头前。
他摇下车窗,女人的声音就从外面传了进来,“你开门,我跟你走。”
傅时宴抬眸,目光幽深的看着她,“跟我走,那就意味着要跟锦家断绝关系,懂吗?”
锦蜜整个人都很崩溃,她声音哆嗦的厉害,“你为什么……就一点退路都不给我?为什么要这么逼我?”
傅时宴就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对她抬了抬下巴,“你现在就去跟锦总说清楚,说从今晚后,你是你,他是他,无论生死,你们都是陌路人!”
锦蜜情绪激动,“傅时宴,你……别逼我……”
傅时宴看着泪如雨下的一张小脸,“怎么?就这么舍不得锦总跟恩断义绝吗?既然如此,那你就留下来好了,还跟我走什么呢?”
说完,傅时宴就欲要摇上车窗。
锦蜜手指急急的扒在车窗玻璃上,试图阻拦。
但,性能极好的车窗玻璃又怎么可能会因为她的阻拦而停止上摇呢。
眼看着锦蜜的手指就要被夹住时,看不下去的锦观澜疾步上前一把将她拽到了后面。
车窗玻璃也同一时间停止向上滑动。
傅时宴透过尚有一丝缝隙的车窗玻璃,看着车窗外的锦观澜,“锦总,这个闲事,是一定要管到底了吗?”
锦观澜没说话。
傅时宴又瞥了一眼被他护在身后的锦蜜,“再过几个月,莫大小姐就要临盆了,你对她的事这么上心,若是被她的外公燕老知道,他一句话就能让瀚海集团进入停摆的状态……”
“傅总,你错了。”
“我护着她,燕老非但不会打压我,还会感激我。”
傅时宴皱眉,而后深深的眯起了眼睛,“锦总,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都听不懂。”
锦观澜在这时将锦蜜从身后拽出来,而后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将她推到车窗前,一字一顿的对傅时宴宣判道:
“因为她的父亲是燕五爷,因为她是燕家的孩子!”顿了顿,“这次听懂了吗?”
傅时宴皱深眉头,声音因为不可思议而拔高音量,“她是燕家的孩子?这……怎么可能……”
他明明派人做了锦蜜跟燕西爵的DNA亲子鉴定,但结果出来并不是。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锦观澜的话还在继续:“傅总,你之前欺负她无父无母无家人,但今非昔比了,今后燕家会成为她说不的底气……”
但面对锦观澜的讽刺,傅时宴却并不在意。
他摇下车窗,看着整个人都处于无比怔然中的锦蜜,声音缠着某种似是而非的笑意,“蜜儿,你也是这样觉得的吗?”
他唤她蜜儿,语调浓稠,听似宠溺,但无形中却透着一股汹涌的压迫感,使得锦蜜整个头皮都是麻的。
他的话还在继续:
“摇身一变成为燕家的千金小姐了,你是不是就觉得你可以逃出我的五指山跟我说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