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句话,压垮了石凉心中最后一根稻草,他瞬间就在刘北玄面前嚎啕大哭。
自己心爱的女人,成为皇后时,他哭过一次。
自己心爱的皇后娘娘,成为赵崇的女人时,他也哭过一次。
这是第三次,或许也是最后一次。
一个人活在这世界上,除了爱情就是亲情,而他自己又很少有谈得来的朋友。
更重要的是石凉突然找不到,继续生活下去的勇气和信念。
刘北玄轻叹了一口气,想要安慰一下,却不知从何说起。
换了自己处在石凉的位置,未必会比他来的轻松。想当初父亲去世,自己不是也差点儿一蹶不振!
“杨二郎!”
“卑职在!”
“去看一看赵指挥使在哪里?请他来北镇抚司喝酒。”
“遵命!”
杨二郎离去,刘北玄起身走到石凉跟前,拍拍他的肩膀劝慰道。
“别想那么多了,待会儿等赵崇来了,咱们好好喝一场酒。”
石凉无意识的点了点头,眼神之中色彩全无。
刘北玄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无奈他实在不是个能劝人的。
说起来,石家和刘家的关系曾经也不错。但是随着刘伯达的位置越来越高,石家就有点跟不上了。
后来石凉自己进宫做了刘姿婵的侍卫统领,刘北玄虽然知道他的心思,不过却没有结果,而是默许了他的存在。
毕竟皇宫那种地方,他这种高手也不好,一直监视着。
就是没想到,会突然有这么一茬!
赵崇和小桃红温存了一阵儿,刚呵斥了一番其他几女,让她们以后一定要和平相处。
待众人应下来之后,杨二郎上门了。
等他说明来意,赵崇点了点头,安顿了一下众人,便跟着杨二郎往北镇抚司走去。
到了北镇抚司后院,石凉和刘北玄已经喝上了,赵崇坐下,随手倒了一碗酒,和石凉碰了一下,端起来便一饮而尽。
“好!”石凉满脸涨得通红,仍旧高呼道,“以前我以为你这个人阴险狡诈,可越到后来我越是佩服!”
“皇后娘娘的安危以后就交在你手里,万万不要让她失望!”
赵崇刚想应下来,可一想,这不大对。
刘姿婵本来就是自己的女人,轮得着你石凉在这儿大放厥词?
不过他一抬头便看见,石凉眼中既有认真又有悲伤。
“别废那么多话,我做的肯定比你好。”赵崇鬼使神差的就答应了下来。
“喝酒喝酒!别说那么多。”刘北玄在一旁催促着。
三个人很快又喝到一起,若不是石家遭遇这等变故,恐怕三人想坐在一块儿喝酒,没这么容易。
这酒越喝,赵崇就越觉得心中苦闷。
石凉这个家伙说的这些个事儿,实在是太过悲惨了一些。
“小时候我吃喝玩乐,那是因为我听别人说,要是我抢了大哥的位置,他就会把我从石家赶走。”
“我们兄弟的感情,我一直以为都很好。但是八岁那年我才知道,原来我根本不是石家的孩子。”石凉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一丝坦然却又无比荒凉的笑容,“那一刻,我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想想也是。”石凉继续道,“朝廷以武立国,在这中间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我们家虽然也算得上是个大家族,但在朝廷的眼中,也只不过是一颗可以随时舍弃的棋子罢了。”
“可当我说自己想要做些事情的时候,家里却毫不犹豫地让我去入了军营!谁家的好孩子会送去当兵?更何况当时天下已经太平,军中没有任何功绩可言!”
石凉说到这里,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但我想着,如果自己就在军中也能做出一番事业,是不是能让爹娘他们多看我一眼?哪怕只是一眼也好。”
“直到皇后娘娘入宫,我也跟着进去做了侍卫统领,才又恢复了和石家之前的亲情!”石凉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虽然我知道他们在利用我,但我却甘心情愿。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感受到自己还活着,还有一丝存在的价值。”
“只是没想到,最后还是沦为了弃子。”石凉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自嘲和无奈。
夜色已深,北镇抚司的后院被月光轻柔地覆盖,只有偶尔传来的风声,似乎在诉说着夜的寂静与深沉。
三人已经喝得酩酊大醉,眼前的视线都有些模糊。
石凉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眼神中带着几分决绝与不舍,望向赵崇和刘北玄,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
“今晚,就让我为赵大人守一次夜吧,算是……最后尽一次我的职责。”
赵崇和刘北玄对视一眼,都明白石凉这话背后的含义。
他哪里是真的要为赵崇守夜,分明是想借着这个机会,为远在皇宫中的刘姿婵,那个他心中永远的女神,守最后一次无声的守护。
两人心中五味杂陈,却也不忍拒绝这份深情的寄托,于是默默点头答应。
夜色渐浓,北镇抚司的灯笼在风中摇曳,投下斑驳的影子。
石凉坐在门槛上,手中握着一把未出鞘的剑,目光穿过重重夜色,仿佛能穿透宫墙,看到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身影。
他的心中既有对过往的怀念,也有对未来的绝望,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仿佛一切早已注定,他只是在这漫长的夜中,等待着一个必然的结局。
有句话他没说出口,但赵崇和刘北玄应该都很清楚。
这一夜过后,石凉也将远离上京城!
时间缓缓流逝,后半夜的寒风更加刺骨,石凉的身体因酒精的作用而微微颤抖,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至极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宁静,紧接着,几个黑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北镇抚司的后院之中,他们的目标直指赵崇的居所。
“有刺客!”
石凉一声惊呼,在寂静的夜空中炸响,他的反应异常迅速,身形一闪,已挡在了赵崇房间的门前,手中的剑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