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转眼功夫,大金便被无头尸体淹没了。
那些无头尸体力大无比,即使没有头颅不会咬人,可那生生地怪力已经足以将人撕开了。张筷子就曾讲过那无头白僵的厉害,一对铁爪,分钟便可将人撕裂。
大金被这么多无头尸体扯住,还能有命在?
我眼睛湿润,大吼道:“大金!”说着手持恶人玺开路,将那些无头行尸一个个拨开。许是害怕我手中的恶人玺,那些个尸体被我一碰就如同触了电般退开。我很轻松就进到了行尸最内层,可以看到它们如同五马分尸一般抓住大金四肢衣物头发,吊在空中。而大金眼睛紧闭,不知死活。
我见状急了:“大金!”说着挤开拿些行尸,钻了进去。可到最内层,那些抓着大金的行尸却丝毫不让。我用恶人玺印在其中一个高大行尸胸口,只见吱吱作响,冒出一股恶臭的黑烟。那高大的行尸颤抖起来,却还是死死抓着大金的腿不放。
我拿着恶人玺,却不知如何使用,只会往行尸身上乱印。无论我如何折磨行尸,却不见拿行尸放手。无可奈何,眼看着大金就要被撕开,我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正心烦着,却听大金迷迷糊糊道:“哎……我怎么没死……”
我闻言一喜,透过行尸的缝隙可以看见大金已经睁开了眼睛,被行尸围着却不敢乱动。我对他喊道:“你没事儿吧?”
大金挣扎了几下,发现自己被死死按住,索性放弃了:“这些个没头火鸡抓着我不放……我就说,他们连头都没有,怎么吃我啊?你赶紧想办法,把我弄出去。真他妈……难受。”说着他在半空中扭动了几下身体。
听得大金的话,我也觉得奇怪,这些行尸虽然没头,可手上力大无比,要撕开大金,两个就够了。可这一群行尸围着他,愣是没动手。为什么?难道……
我的脑海中猛地闪过一个念头,难道它们并没有恶意?
仔细想想事情始末,从大金掉进来那一刻起,就并没有遇到什么实质性的威胁。这些行尸之所以会缠着我们,是不想让我们离开!
这么想着,我就想起了以前的听闻,据说某些鬼魂死前有巨大的执念,它们死后不得安宁,也不得超生,只能困在拿枉死之地,忍受着黑暗寂寞的折磨。而这些人,如果尸体于阴尸之地,便容易化作僵尸。身体腐化的,则便成了野鬼怨灵。我想起了张筷子曾对我讲的“九柏钉将军墓”的故事,说是九棵大柏树锁住了墓中的魂魄。
我们所处的刑坑,正是古时刑场屠杀之所,其中枉死之人无数,死后尸体堆积,刑坑被填住,竟然机缘巧合成了养尸地。而且外面大树这么多,也许好巧不巧地就阻拦了它们归天。这些死刑犯生前或许没有执念,可要是被集体困在这土坑里百年,执念也是要破天的。
怪不得大金会巧合掉进来,恐怕就是遇到了鬼打墙之类的邪法。这些行尸,恐怕是想要大金带他们离开这个刑坑,重入轮回。
可惜这些行尸没有头颅,不然恐怕会开口直言吧。
这些只是我的推测,可这么看来,非常有可能。我对着那些行尸道:“列位,你们的心愿我已知晓,可惜以我们二人的微薄之力难以帮你们,这样,你放我们离开,我们就找人回来把这坑给挖开,给你们迁个顺风顺水的好墓。”
此话一出,我便赶紧观察这些行尸的行动。却见他们依然抓着大金不放,对我的话置若罔闻,难道是我猜错了?这些行尸是真的想吃人,又苦于没有脑袋吗?
大金听我一番絮叨已经急了:“哎呀我操,你就别跟他们扯淡了,他们不知道是哪个朝代的死人,你说普通话有用吗?要不你换河南本地话试试……哎算了,他们连脑袋都没有,怎么听你说话。你赶紧地,让林梵音把家伙事扔下来,把它们这手全砍了,有种让他们用腿来夹我……哎哎,轻点轻点……”说着说着,大金又嚷嚷起来。
他这么一说,我想想也是。只要拿来梵音那把猎刀,砍这些枯木般的行尸应该没有问题。
想罢就赶紧跑到洞口向上喊,刚跑到洞口,却感觉一股热风迎面而下,洞口已经打通,外面的温度必定会影响到这刑坑阴窖子的环境,再看那洞口弯曲的转折处。那阳光被那一个弯给尽数给挡下,这才让这土洞里不见五指。
“如果把这个洞打直,让阳光宣泄进来……”我的脑中闪过一个想法。刑坑这阴窖子的风水一破,这些行尸也会不攻自破。
说干就干,我顺着绳子爬上去,到了那拐弯处,抽出工兵铲,用力地将那些泥土铲开。
大金见我爬了上去,还以为我要撇下他,嚷嚷起来:“哎……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不能放弃啊,你直接让林丫头把刀扔下来不就行了?”
我懒得跟他解释,只是费力地将泥土挖开,这一挖之下,倍感惊奇,这内层的泥土竟然跟外面的硬土壳子有天壤之别,这些泥土呈黑色,极为松软,一挖一大块。黑土中夹杂着一些白色碎屑,我捻了一块,仔细看了看,竟是骨头的渣子。
泥土大块纷飞,弯曲的土洞被我逐渐挖直,阳光一点点宣泄进来,我渐渐看到了林梵音那焦急的脸庞。
“噗通”“噗通”洞里的行尸一个个倒下,大金也摔到了地上,那些个行尸,再也没有力气了。蜡黄的尸体暴漏在阳光下,看着那么无力。
林梵音看到我,顿时喜笑颜开。她在上面等的太久,若不是我下来前叮嘱她看好刘大炮,她早就跳了下来。
我见此招果然奏效,跳下去先让大金爬上去,自己也爬了上来。那刘大炮见坑里那么多尸体,已经瘫倒在地,两腿再也迈不动,还是我跟大金将他扶了回去。
还有不少尸体仍堆积在阴暗处,一时之间受不着阳光。可随着时间流逝,这洞口终将越来越大,里面的行尸也终将尘归尘土归土。
回到车里,
大金唏嘘感叹:“这他娘地又是干尸又是鬼的,人要是走了背字儿,拉泡屎都能撞了邪……”
我听得好笑,软软地靠在沙发上,道:“想不到这里的死尸如此之多,执念过深,连摸金校尉的正宗摸金符都是无用了。”
我这话一出,大金马上想起来,从脖子上把那摸金符扯下来:“不说我还忘了,亏我还想把这玩意好好供着,却没想到屁用不顶,还不如去慈云寺里求个玉菩萨带上,起码能吓吓小鬼儿……”说着恼怒地将摸金符扔进包里。
我听他这话倒是稀罕了,在我记忆力,大金是个虎不拉几的人,对于菩萨啊佛啊一般的东西都是嗤之以鼻的,怎么如今也跟林山老头一样,拜起了菩萨?我对大金道:“你不是一直以‘背头’罗汉自居的吗,怎么能对比你低一个阶层的低头?不想当领导的领导,是个傻领导。”
大金一听,摸了摸自己的大背头,早上收拾的锃光瓦亮大背头此时已经是鸡窝一般凌乱。他用力地把头发往后抚了抚,道:“这个‘背头’罗汉依然牛逼,可阶级上还是低了点。你不知道……慈云寺太灵了,从那取个玉菩萨,保管比你脖子上的破牌子好使。”
我一听更加奇怪了我脖子上的恶人玺大金也见过,其神奇之处更不必说。那慈云寺也不知从哪冒出的村庙野观,竟然比得上我的恶人玺?
见我一脸不信的模样,大金对我解释道:“这个是我亲身经历过得,那叫一个神……那会我不是刚刚跟女朋友分手吗?你也吃了官司,儿子都没了,那个郁闷啊,于是我就想出去走走。”
我听他讲的只想笑,他那女朋友估计就是那个抛下他跑掉的婆娘,碍于梵音在,为了不丢面子索性改口。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讲。
大金继续道:“我开着车往山里跑了十几公里……就看一个小村村旁有个牌子,上写‘慈云寺’。我虽然不信佛,但那会伤心欲绝,只想找个依托,寻思起码找个老僧倾诉一下也是好的,于是便上了山,走了很久才找到那小庙。
说来这小庙,也就三间屋子,正殿跟侧殿和僧人住的地方。可就是这么小的一小庙,门口却平平整整蹲着一个十几米高的石佛像。石佛的莲花宝座前端放着一半人高的青铜香炉,石佛比那庙门还高,遮住了阳光,奇怪至极。那石佛也就是普通佛像模样,当时太伤心,没有细看。
进了庙门,转悠了一圈,院中只有两个大香炉,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在扫地。我就问那女人:‘这寺里的高僧呢?’那女人摇头说:‘他们做法事去了。’
从女人那买了一把香,本来想烧给正殿的,可想想门口有那么大一石佛,应该更灵验。索性跑到外面,把香全点了插进那香炉里。结果点着点着,悲从心中来,越哭越厉害,越哭越厉害……哥哥就这么对着那大石佛哭了一个钟头,最后我哭到实在没眼泪了,才发现天快黑了就准备走。走之前也没见僧人回来,我寻思哭了这么久,起码让我知道这是个什么佛吧,就去问那女人,那女人说这叫‘老佛爷’,我没多问,就直接下山了。
过了几天,我心情终于好转,感觉是那大石佛起了作用,要去还愿,结果有到了那寺庙,你猜怎么着?”大金一脸的神秘。
我猜大金一定是遇到了什么神奇的事,才会觉得那里菩萨灵验。想了半天,才道:“那大石佛活过来了?跟你说话了?”